但是,日本军队不能公然劫夺遗骸。因为,直到现在,日本尚未对朝鲜宣战,日本军队是以保护侨民的名义进驻朝鲜的,一旦动用武力,其狼子野心世人皆知,就算抢到了遗骸,只能引起朝鲜民众更大的愤怒!
所以,日本人在等待机会。这个机会就是,一旦有人将遗骸劫出刑场,日本人就可以在背后下手,以保卫遗骸为名,把遗骸劫回日本。
日本人在京城周边戒备森严,不仅有军队,还有神尾光臣的特工组织,眼睛死死盯着杨花津!
这种情况下,要想把金玉均的遗骸劫出京城,势比登天!
更为严重的是,随着朝鲜局势的进一步恶化,日本随时可能向朝鲜宣战。一旦正式宣战,朝鲜京城驻军根本就不是日军的对手,日军拿下京城后,金玉均的遗骸就永远属于日本了!
必须赶在日本人之前将遗骸抢夺出来,但是,东学教却没有这个能力。
东学教不是一个军事组织,其教徒绝大多数都是淳朴百姓,而且,东学教的教义是反暴力的,尽管,封魂谷总坛有少量武器和卫队,但都是缺乏军事经验的草莽教徒,要想从王宫卫队和日本军队的双重包围里劫取遗骸,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当众人对周宪章哨队的死活争论不休的时候,崔时亨想到了这么个一箭双雕的办法。让周宪章带两个人去劫刑场,余下的清兵当人质。
清兵的战斗力不敢让人恭维,但是,清兵毕竟是正规军。
更为重要的是,崔时亨发现,这个周宪章与他印象中的清兵完全不同,此人有血性,是条汉子!而且,他是天津武备学堂出身,会打仗。
卢文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周宪章心头暗暗打鼓,那哈五和钱有贵更是打起了摆子。很明显,京城如同龙潭虎穴,进得去出不来!
姚喜小心问道:“没有别的选择吗?”
卢文俊大笑:“当然有。你们三个对柳夫人和金小姐有救命之恩,我们东学教向来恩怨分明,你们不愿意去京城,可以自便,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当然了,其他的清兵,应该为金先生的去世,承担责任!”
钱有贵痛苦流涕:“总爷,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幼子嗷嗷待哺,小人要是死了,全家就要饿死!”
一百多清兵跟着钱有贵刚号哭起来,个个都是“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子。”一群熊兵的嘴脸暴露无疑。
大清国竟然指望这样一群熊兵能打败日本人!
周宪章一声长叹:“去一趟京城倒也无所谓,不过,崔教主,卢军师,我们三个人生地不熟,连朝鲜话都不会说,别说是杨花津,就是京城的边都摸不着。”
卢文俊对崔时亨说了几句,崔时亨大笑,从怀里摸出一只黑铁牌,递给周宪章。
周宪章接过来一,那铁牌不大,拿在手里沉甸甸,正面刻着一匹飞跃的骏马,背面是刻着个箭头,围绕箭头一圈有十三个符号。铁牌乌黑发亮。
卢文俊冲着周宪章躬身说道:“周先生,此牌名叫骊铁,是我东学教教祖崔济愚留下的震教之宝,是用钨铁锻造而成,坚硬无比。上面的十三字祝文,是我东学教的十三字真言!我东学教众,见此牌如见教主!”
周宪章大为惊奇,慌忙躬身说道:“宪章无功,不敢受此重礼。”这崔时亨竟然以镇教之宝相赠,那是对他周宪章无比信任!
卢文俊正色说道:“我教主说了,金玉均先生是我朝鲜万民敬仰的英雄,如果周先生能夺回金先生的遗骨,葬在我朝鲜三千里山河之内,不致金先生落到日本人手里!我教主立即退位,周先生就是我东学教第三代教主!”
周宪章大惊:“在下是大清国人,岂敢觊觎教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