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对于现在面对的困境,张宁早就有心理准备,一面为朝廷“尽忠”、一面与建文党羽勾结,事情迟早有败露的一天,早晚而已;只是他还没找到怎么解决的办法。
“我一会儿就离开辟邪教总坛,您派个人送我们出去。”他在珠帘外面沉思了一会儿便说,“预先准备接受皇上召见的安排,只有取消了。”
姚姬口气有些不满:“我知道此事很重要,但皇上专程到这里来,知道你为了其它事而取消行程,定然认为你对他不重,会影响皇上对你的印象。”
张宁一时没细想,随口生硬地说:“失去皇上的欢心,与被朝廷通缉,哪样更严重?”
“你如此说话是何意?”姚姬带着点生气地说,“你给我进来!”
不知怎地,张宁的犟脾气又在这时犯了,他便说:“您刚起床衣冠不整,我进去像什么话?有什么事就这样说吧,我能听见。”
姚姬一下子撩开珠帘,瞪着眼睛说道:“我是你的娘,还叫不动你了?连一点礼数都不懂,孔圣人是怎么教的!”
她嗔目的样子依然别有一番风情,实在是脸长得太漂亮的缘故。不过她的怒色不像是在撒娇卖憨,可能是真动气了,胸口起伏之下微微颤动;张宁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目光,只见她穿的立领上衣的领子没整理好,锁骨位置的一片如玉肌肤仍露外面,不知怎地只露了一小片肌肤,却更能引得人胡思乱想。
不过张宁一想到她兴致勃勃编排舞蹈的事,情绪就更加复杂起来,心里一乱说话也没了讲究:“您已经猜测过的,既然皇上要亲自下来的一个重要目的,是为了见你。那我在与不在,也不会让皇上白来一趟的。”
“你……”姚姬一跺脚,片刻后她忽然“噗嗤”笑出来,脸上一片绯红。
张宁顿时愕然着她,心道:这就是所谓气极反笑?
她可能也意识到现在不是该笑的时候,很快就故意拉下脸来,说道:“进来说吧,外头就隔一扇门,被人听见我们吵闹很不好。”
或许是刚才那个笑容让张宁的情绪微微有些改观,这时便顺从地跟着走进去了。
“你还和我闹别扭。”姚姬渐渐平息了怒气,恢复了平时的那般从容,渐渐地她的声音小下来,轻轻说道,“皇上已经老了,不会发生你想的那种事。”
张宁疑惑地着她的脸:“你昨晚不是说皇上高兴了,就要侍寝?”
姚姬脸色不自然,说道:“这是你该过问的吗?”很快她便板起脸,义正词严地说,“你居然为了这种事和我闹别扭,读书明理是怎么回事,你想想其中的理来。这样是对是错?是非黑白你都不分了!”
话说到这份上,张宁已无言以对,暗自微微叹息了一气,没什么好辩驳的,道理谁不懂?他遂侧头避开姚姬故作严厉的目光,正好见墙角那张歪歪斜斜的放着古筝的桌案,好像刚刚被移动过,他没多想就向下,只见那桌案下的石板没盖好,还有条缝。
他恍然明白,刚才和冬雪在外头叫了许久都无人应答,也许那时姚姬正在密室里。张宁进过那间密室,无门无窗四周镶石,难怪不容易听到院子里的动静。
姚姬顺着他的目光过去,刚刚还义正词严的脸色顿时羞得通红,那样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虽然潮红的脸色无法掩盖,但她很快又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样子,挺直的背和脖子让她的气质依然端庄贤淑。
这时张宁马上也感觉很尴尬,他确实是无意间到的,并没有窥视她人**然后给人难堪的想法。现在只好装傻了,别提那茬更别解释,是最好的办法。
他便左顾而言它,岔开话题道:“我考虑过,现在不能舍弃官身,所以希望您能在父皇面前帮我解释解释并请罪。等一下我的两个随从就该准备好了,我得尽快赶回去设法弥补。”
说到这里,张宁的脸上有些失落和伤感,叫姚姬着、心里突然生出莫名的同情心来。
姚姬轻轻说道:“若是无法补救了,你早作安排,到娘身边来,我会全力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