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苏定方微微鼻音了一声,诧异抬头看着郭业,将手中酒杯四平八稳地放于桌上,开口问道:“需要我帮你什么忙?尽管直言!”
大气!
郭业心中大大竖起一个姆赞,不由赞了一声。
当即,将自己奉刺史卢承庆之命出川,押解贡品宝物进长安,然而自己私下改了主意,去绕道吐蕃边境,欲图奔赴北疆参与突厥大战,以便捞取军功等事情一一道了出来。
这般事情,在苏定方耳中听来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怎么也想不到,郭业竟敢私自忤逆上司,将押解贡品进长安之事给懈怠了,反而去做自己想做,喜欢做之事。
这胆子简直大到没边儿了,胆大妄为,胆大包天八个字根本不足以形容这小子的荒诞。
郭业说完之后,苏定方久久才将这个信息给消化掉。
而后,抓起桌上酒杯,咕咚一口灌了下去,吧唧着嘴叹道:“你小子,真是死字不知道怎么写啊,你一个小小的八品兵司,是谁给你如此底气,竟敢如此荒诞不羁?本将也不知是赞你胆大好呢,还是骂你不懂礼法章程了。你……”
“至少,眼下生的一切,证明了下官的决定没有错。若非下官当初没有私底下改道去北疆,今日怎能剿灭了隋朝余孽,将阿里土城和图瓦城收归大唐版图?您说是吧?”
郭业打断了苏定方的感慨,将心里话讲了出来。
苏定方闻言,倒是同意地点点头,说道:“有因必有果,也对,若非你当初的荒诞不羁,后来也不会现隋朝余孽的藏身之所,更不会现杨氏子孙竟然与吐蕃暗中联络。如果任其坐大,将来,也许又是一场剧变。”
说到这儿,对着郭业投过去一个宽慰地眼神说道:“不过你放心,如今你夺得两城,虽然这城池小的可怜,不过也算是捍卫了我大唐国土,此乃一功;再加上你剿除了隋朝余孽,这与东突厥的前隋皇后及伪皇帝杨侗一般重要,都是是陛下多年来的足下之癣,每每想及,就巨痒难耐。如今被你误打误撞给了结,这更是一大功。凭此两大功劳在身,那刺史卢承庆无论如何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相反,也许陛下欣闻之后,还能给你加官进爵,调你入长安也不一定。小子,你也算是福缘深厚了。”
谁知郭业听完之后,连连摆手拒绝道:“不不不,这就是我最为担心的地方,所以才想让苏将军与我一道分享这两个大功,替我一解忧愁。”
啥?
苏定方听着郭业这番说词,顿时有些晕乎,这小子没病吧?
这官场中人都以加官进爵,步步高升,调入长安,常伴君前为目标与方向,并为此孜孜不倦。
这小子倒好,竟然还怕升官升到长安去的。
苏定方心中无解,面露疑惑地望向郭业。
郭业立马释疑道:“高升进长安,常伴君王前。自然是我辈为之奋斗的目标,不过以我这般资历,苏将军觉得我进了长安能有什么用?还不是给一个清水衙门,混吃等死?这不是下官的梦想。”
“所以,下官就想着让苏将军领着这两个大功。然后在请功奏折中分点微末功劳给下官,然后提携下官统兵坐镇阿里土城与图瓦城这一带,替我大唐戍守边疆。”
郭业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意图,就是要统兵坐镇阿里土城和图瓦城这一带,包括绵延漫长从南至北数百里直到玉门关一带的吐蕃边境。
说穿了,很简单,要一个边军的番号,再要一个地盘。
不然,他光得了杨氏马场和前隋遗宝有何用?挪也挪不走,难道干放着存在那里,等着自己老死掉吗?
当然,前隋遗宝和杨氏马场,苏定方是根本不知道,但是郭业眼神中瞬间闪过的那厮雄心壮志和不甘蛰伏,他是瞧得真真儿的。
心想,这小子要守着这两个没什么大用,根本不繁华的城池有什么用?还要跟朝廷要一个边军的番号,到底图的是什么?
立下两大功劳,就仅仅要这么点东西?
苏定方可不是普通人,不是郭业那么轻易能糊弄的。
随即,眼神灼灼地望着郭业,凑近了身子,语气凝重地问道:“为何单单就看上这么一块破地方?你小子心中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
郭业听罢明显脸色一怔,瞬间,又被苏定方抓个正着,继续咄咄逼人地威胁道:
“你若说不出个子卯寅丑来,嘿嘿,你这功劳,苏某可不敢要!”
言语中,陡然又恢复了刚才的那般凌云傲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