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令人来气的是,哪些收了宝钞的家伙随后也跑来了,还一起恳求退还宝钞而改为龙币,即使是打点折也行。带着军士在附近守卫的翟国秀,脸色由赤橙黄绿一路变为青蓝紫,手里的刀把子攥得哪叫个紧啊,就差拔出来砍人了。幸亏户部的家伙们鄙夷地斥责道:“天朝的宝物是能用狄夷的钱来换的吗?那也叫钱?笑话,一边呆着去。”
当孙铁匠被人从牢里拎出来的时候,就见院子里头坐着几个官员,傍边还有两个武官,一个凶神恶煞似得,另一个要和善一点,另有一帮军士笔直地站在他们后面。官员中的一个冷冰冰地问道:“犯了什么事?”
“小民失火。”北元规定:烧自己房舍者,笞二十七。孙铁匠不小心烧了自己半个铺子,这种事情,本来只要塞点钱给官吏也就过去了,可是他没有别人要的四十贯钱,结果反而被扔进了大牢。
“什么营生?”
“铁匠。”
闻言,两武官的眼睛亮了,文官的口气也好多了,他点了点头说道:“领个牌子,跟他们走吧。”有两个军士上来在他的脖子上挂了个牌子,并准备拉起他。
孙铁匠以为要被杀头了,身子当时就瘫了下去,口中喊到:“老爷,饶命啊。”
凶神恶煞的武官离座走上前来,在他的脸上拍了一下,只不过他的力大,这一拍,实在是太像给了孙铁匠一巴掌。“你小子走大运了,”武官笑到,“家里还有什么人?”
“父母高堂。”
“很好,全部带走。”武官和两个军士交代到,两个军士咔的一个立正。回头他又和惊疑不定的孙铁匠说道:“放心,你没事了,而且有你大大的好处。”
孙铁匠跪了下来,向官员和武官叩首到:“多谢老爷救命之恩。”
另一个武官走上前来把他扶起,开口说道:“家里的人,能带的要都带上,少一个人,可是要少二十亩地的。”孙铁匠清醒了,这不像是原来官府的人。
“军爷,小人还有一个妹妹,她为了救咱,卖身给城里的周老爷当丫鬟了。”他再度跪了下来。
先前那武官满不在乎地和两个军士交代到:“什么他妈的周老爷、李老爷的,去,告诉他们,左老爷要人。”
军士们咔的一个立正:“是,将军。”
后面的武官再度扶起孙铁匠,并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转头和那两个军士严厉地说道:“在这上面不必客气,他现在是咱们的人,他的家人,就必须交还给我们,外人无权处置。陛下圣喻:自己的人在外面,不能吃亏。明白了吗?”
两个军士胸一挺:“明白了,将军。”
这两人就是左大和刘尚文,他们本来是陪同文官查看监狱里的犯人,按陛下的旨意,这些人只要没有太大的问题,将全部运往流求。
孙铁匠不知道的是,宋军上下,包括文天祥,在东的训导之下,现在最重视的就是工匠。?山战后,文官们还没有看到俘虏的口供,宋军所有的将领已经先看到了部分,其中就有关于工匠方面的。在看到了北元大肆掠夺工匠的做法之后,他们至少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这些人是绝不能留给对方的。
现在,凡是匠人,无论你是铁匠,还是木匠、石匠等等,都被宋军放在了首位。军情司为了使被绑来的匠人安心留下,尽可能将他们的家人也统统带来。在待遇上,他们的家人和本人,不分男女大小一律是二十亩地,匠人本身另有朝廷给予的薪俸。
他们两人既然遇到了这件事,当然不会不问,工匠对军械的重要性那是不言而喻的,他们要比文官更重视这个问题。定海城内所有有手艺的人,是第一批被全家带走的。
周老爷也是吓了一大跳滴,这些看起来对他们这些大户人家好象不屑一顾的贼配军,突然在孙铁匠的带领下闯进了他的家,要他交人出来,而且为首的两个家伙语气极为不善。无可奈何之下,他也只能交出人和卖身契,这些人就此扬长而去。
当然,也有一些大户人家明里被宋军强买了许多粮食和其它物品,但实际上他们并没有收钱。这些人很快就暗中得到了一个凭证,他们将来会知道,他们的行为是多么的富有远见。
许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实际上翁州哪里也一样。
宋瑞并不太关心这些事情,他知道,宋军在定海和翁州的行动,甚至以后其它的行动,都实际上是一种预演,因为所有核心的人都很清楚,这次行动的真正目标是临安。
抢劫也是一项高技术、高协调性的工作,并不是说干就干的,没有演练你做不到高效率,甚至你很可能会造成资源浪费。
宋军并不怕在这里磨蹭,北元江南的部队如果前来哪是最好,这更能造成临安的空虚。至于福建的元军,那主要是北元福建道宣慰使王积翁的部下,这也是一个背叛帝国的大臣。宋瑞他们对他很熟悉,在他们眼里,这个人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但是,宋瑞、张士杰、刘师勇和苏刘义却有了个另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