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现在财政不紧张,朱伟迪也不愿看那些辽民出去送死。
待他说完,朱伟迪用平静的眼神看着他说道:“朕以为,此策不妥,建奴精锐不除,复个一城两地的辽土有何用?朕不缺钱粮,将辽民如数迁回关内,朝廷养着便是。朕只要孙先生督促军将,让他们每日操练兵士,将关宁军锤炼成一只能与后金在野外交战的强军。钱粮耗用先生自不必担忧。朕亦会在关内练兵十万,先生与朕练兵大成之时,朕即以先生为帅,统率大军复辽。”
朱伟迪认为以这样一个军事能力不足的文人为帅自然是不可能,画个大饼事后再反悔算账,这只是他从历代政治人物身上学到的小技巧。
孙承宗闻言愣住,“陛下…”
朱伟迪疑惑地看着孙承宗,“先生可是办不到?”
孙承宗先前把话说得太满,加之皇帝说了钱粮任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臣定不辱使命。”
退下的时候,这位老臣的背影很是有些萧瑟。以他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经验,大概是已经猜到皇帝的复辽计划里其实没有他什么事。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忠臣,皇帝却不信任自己。
孙承宗确实是忠臣,品行朱伟迪也很敬重,只是朱伟迪认为他的眼光没有超越这个时代,在军事方面也是半瓢水的水平,不敢重用他。
其间朱伟迪也接见了袁可立,朱伟迪对这人也不熟,也没对他提没什么特殊要求,他只吩咐袁把协助东江镇把那些多余的辽民都迁出送来京师安置。
听袁可立汇报他对辽东战事的看法和建议后,也很支持他以东江和登莱两镇骚扰后金的战略,不过此时朱伟迪才发现东江已经划出登莱巡抚的节制范畴,也暂时没有改变这种状况。
至于袁可立提出要的钱粮物资,朱伟迪也如数准了,反正他也不缺钱,只是愁物资没处用。
孙承宗准备奔赴辽东前,朱伟迪再次在平台召见了他。
这次朱伟迪反省了下自己,觉得自己因为孙承宗上来的质问而生气,这样的态度很不好,作为一国之君这样很不对,于是决定开诚布公地和这位忠诚的大臣谈一谈。
孙承宗见礼之后,朱伟迪很快向他道歉道:“先生的复辽战略,朕又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不过朕也有错,请先生不要怪罪。”
孙承宗连忙跪下,“陛下为此言,臣应万死。军国之事自当由陛下乾坤独断,臣不敢有怨言。”
朱伟迪赶紧上前搀扶,“先生不要生朕的闷气,朕也有诸多顾虑。此番招先生来,便是要和先生推心置腹地谈一谈辽事,谈一谈我大明的积弊。”
孙承宗磕了头后,“臣不该对陛下有怨言,臣有罪。”态度明显缓和了几分。
朱伟迪急忙上前搀扶,“先生快快请起,先生无罪。”
两人再次客套了一番后,朱伟迪说道:“朕昨日并未讲明,为何不赞同先生的平辽之策,这是朕的不是。辽事败坏至此,缘由诸多,朕目前最看重的却只有一项,那便是军制败坏。”
这个话题太大,孙承宗敏茹地感觉到皇帝接下来要说的可能会涉及国家的根本制度,不由抬起头看着皇帝,“陛下…”
朱伟迪也不退缩,直接迎上他的目光,“此时我大明军士,堪用的多是将领的家丁,普通士卒要承担沉重的劳役,还未见能得到军饷,多数军士吃穿都成问题,又如何是建奴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