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桑道:“嗯,皇天不负苦心人,我为了这一天,努力很久了。”
周围所有人瞠目结舌,嘴巴都无法合拢。
就在刚才这一刻,少年当着所有人的面,挑战一名无限接近大宗师的超强高手,然后再一举突破自身,提升到……宗师之境?
也就是说,在他出言挑战的时候,他连宗师都不是?
这真是开什么玩笑?
纵连少年身后的黑暗天女,都有些惊讶:“原来爹爹才刚才突破到宗师?不过好像也是当然的事,毕竟从爹爹离开娘亲到现在,这才过了一个半月,而在那之前,他却是连一点精气也没有。但是他自己都未修到宗师,刚才却帮助那姓卓的家伙,在十招里突破到宗师境界?”
不去理会所有人惊讶的表情,少年踏前两步,道:“可以开始了。”
那些残存的思越集弟子面面相觑,只觉得今晚的每一件事,都是匪夷所思。一个刚刚突破到宗师之境的少年,要与一个准大宗师的高手单打独斗?这和送死到底有什么区别?
司徒德宣却是看着少年,沉吟不语。这个少年刚才连宗师都不是,现在也只是刚刚修到宗师,竟然就敢独自向他挑战,确实是难以理解,但是更难理解的,却是这少年刚才说突破就突破的怪异举动。
境界的突破,怎会是这般随意的事?
要知道,每一个宗师,在突破自身的时候,往往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在突破的过程中,多年的修为加上各种机缘巧合,最终成功提升自己,而事后要他们说出其中的道理,却连他们自己也难以做到,更无法像这少年这般,临战之前,想突破就突破。
这少年之古怪,已是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围。
但是,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刚刚突破至宗师的武者。
他缓缓的,踏上前去。
两个女孩对望一眼,飘退开来。黑暗天女冷冷地道:“你们不肯让出场子,是想要大家一起再打一架么?”
那些思越集弟子早已心惊胆寒,如何还敢再战?面对着一众同门的尸体,甚至连场面话都不敢说上一句,慌忙散开,给集主与少年让出空间。
司徒德宣阴阴沉沉地道:“我思越集上承孔圣人之遗志,尊王攘夷,为护中兖,奋不顾身,尔却入我周国为非作歹,如今更是引妖女而来,杀我儒门弟子,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我必要亲手除暴,以正法度。”
刘桑露出淡淡的嘲弄,他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跟这样的伪君子,不管说什么,都很没有意思。
司徒德宣巨阙一翻:“小贼受死!!!”杀气海一般涌去。
刘桑却已“嗖”的一声,飞掠到司徒德宣身后。随着飞起的一腿,压缩成束的劲气,直踹司徒德宣后背。
那些思越集弟子瞪大了眼,怎么也看不明白,这少年动作明明是那般的慢,但又仿佛只是一眨眼,他便已到了集主身后。这种难以理解的时间错位感,与不可思议的空间割裂感,诡异得让他们想要吐血。
司徒德宣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这少年明明才修到宗师。却敢向他挑战。若非无可救药的傻瓜,就必是有所恃仗。身后劲气冲来,他蓦一回剑,巨阙随着手腕的抖动。划出惊人的涡流。竟要将少年吸入其中。绞成碎肉。
刘桑心中暗赞,这老人虽然为人虚伪,却终不愧是中兖洲有名的高手。这随手一剑,便已展现出他的强大实力。
刘桑心知,自己方自修到宗师,在功力上,与这老人还有着极大的差距,自是不敢去跟他硬拼,脚一点地,直接使出压箱底的绝学,一下子翻到司徒德宣上方,身体似缓实快,各种扭动,让人无法看清他到底要从哪个方向攻下,却又在司徒德宣一抬头间,奇诡地闪到他的左侧,攻其死角。
虽然少年仗着他那让人无法理解的身法从死角攻入,司徒德宣连他的影子也无法看到。但以司徒德宣的实力,纵然看不到敌人,又如何把握不住敌人的位置?剑光刷的一声,有若一道闪电,在左侧斩出白光,白光在夜色间,几乎是贴着少年脸颊划过。
另一边,黑暗天女小手握紧,竟是有些紧张,心中想着:“爹爹是否太托大了?就算爹爹仗着他强大的境界,将他宗师级的实力发挥到极致,但终究不可能一下子变成大宗师,这死老头却也身处在宗师级的,刚刚才突破至宗师的爹爹,怎么可能是他对手?”
司徒德宣心中亦是放下心来,这小子虽然身法古怪,眼力过人,但自身的实力终究有限。这就像一名普通人,或许能够仗着学过的一些招数,击倒力量大于他的壮汉,但若是两人的力量相差过大,大得就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与一名三粗五壮的大汉之间的差距,那那个书生再怎么用巧也是无用。
司徒德宣沉声一喝,巨阙斩出上百道光华,如浪潮一般将少年的身影淹没。单是他的剑光,便令得周围沙走石飞,天空中狂风涌动,脚下的石道无端端裂出口子。
被海一般的剑气卷入的少年,就像是被海啸卷过的小船,随时都有倾覆之险。然而,虽然险之又险,少年却又总是仗着他那神秘莫测的身法,在最后一刻艰难避过,他避得很惊,避得很险,偏偏司徒德宣就是拿他无可奈何。
既厚且重的剑中至尊,挟着泰山一般的劲气,在空中滚了几滚,朝少年直卷而去。
周围那些弟子几乎喝出彩来,集主终于用出了他仗以成名的“封禅剑”。
少年向后快速翻腾,几乎将他的身法提到了极致,终于背靠石壁,无法再逃。浪潮般的剑气,将他与石墙一同卷了进去,大屋轰然一声,倒塌半截,少年却又冲天而去,挟着一道雷光直击而下。
九天应元法?司徒德宣心中诧异。
这少年不管是劲气还是招数,都在对战中不断的变强,如今更是用出了“雷侠”的杀招,让司徒德宣深觉不可思议。
不要跟他纠缠下去!虽然不知道这少年到底藏了多少手段,但久经战阵的司徒德宣,心中生起最为正常的明悟。这少年古怪的地方实在太多,而且似乎越战越强,感觉就像是拿他练招一般。司徒德宣心中不喜不怒,剑气却进一步提升,忽的冲天而起,反居于少年之上,紧跟着便是雷霆般的一声厉喝:“尧之为君巍巍乎,武王临渊斩乱臣!”
豪迈的身子临空一翻,剑势如游龙般直斩而下,这一斩,其威势竟使得整个天地都亮了一亮,耀得周围所有人都被迫眯起眼睛。
少年脸庞无比的凝重,危急关头,脚踏虚空强行一移,只听“哗”的一声,身后本已塌了半截的大屋裂成了两半。
一剑失手,司徒德宣竟是剑气更盛,再喝道:“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竟是一分为三,从三个方向,将少年围在中央,三道剑光,有若天塌地陷般,带着惊人的空间破碎感,朝少年直绞而去。
司徒德宣,以诗入武,号称“诗狂”,此正是他多少年不曾对人用出的“诗剑合一”,乃是他毕生所学之极致。
刘桑心知,司徒德宣三剑袭来,绝非表面那般简单,眼看着危机已至,过往的一切武学,在心中快速地融合,他人未落地,却是身子一晃,竟然冲霄而起。这一招,大出其他人意料,毕竟人非鸟禽,这少年明明没有借力之处,为何却能像大鹏一样,展翅而飞?
三剑击在少年脚下,剑气融成一团,发出“轰”的一声震响,整个大地都震了一震,一**的剑气向外扩散,若非刘桑机智,以那完全违背常理的身法,化而为鸟,跃上空中,早已被剑气波及,不死亦伤。
那些思越集弟子尽皆动容……这样也能被他躲过?
司徒德宣却没有任何的犹豫,脚尖在地面连点三下,魁伟身躯转了三转,声音低沉有力:“卞庄知耻而后勇,夷吾去刑会诸侯!”
刷的一声,巨阙剑带着他整个人破虚空而上,直刺少年后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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