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泉,**一再说,对青年干部要爱护,有问题多教育。我看,是不是改作口头警告?”
马天民也悟到“党内警告”处分的严重性,马上说:“我同意。改作口头警告,改作口头警告。”
陈绍泉似乎也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挺为难,抽了两口烟,坚定地说:
“不行!一是一,二是二,林木森参加‘党校’学习,今后有机会,思想问题决不能放松。一切按组织原则办!”
马天民不高兴了,说:“陈书记,总不能让木森背个处分回龙溪吧?”
周副主任见陈绍泉沉呤不语,笑着说:“这样,让林木森去丝绸研究所。林木森有绘画才能,正好协助沈所长抓‘外贸产品’。”
方常委倒挺支持,此时调林木森去丝绸研究所,湖兴县委拖拉一下,“组织关系”一转移,“党内警告”处分也就无人执行了。马天民悟到了这层意义,舍不得又无奈。
大家心想,沈爱英出面庇护林木森,直接点明了林木森和王琳关系不一般。陈绍泉绕了个大弯子,只不过是干打雷,不下雨。这下应该满意了。
周副主任见陈绍泉还是不吭声,笑着说:“这样,如果立刻调丝绸研究所不妥,先把林木森借给我,这两年外贸市场很活跃,我们的朋友遍天下。我正筹办一个产品推荐会,想集中批优秀绣品上明年的‘广交会。正需要林木森这样有美术功底的人才。各位领导,丝绸是南太湖的当家产业,支援‘外贸’也是发展湖兴的丝绸工业!”
马天民有些不高兴了,周副主任真厉害!原来是摆鸿门宴,林木森去丝绸研究所还在湖兴,被你“挖”到杭州,还回得来?
马天民说:“陈书记,你说!我还是想让木森去丝绸研究所。”
“都不行!”陈绍泉一口拒绝,说,“都不行!青年干部怎能回避错误?哪里跌跤就应该在哪里爬起来。林木森必须在农业战线上继续锻炼,就他暴露的这种小资产阶级的享乐思想苗头,还应该到艰苦的地方去锻炼。”
方常委知道陈绍泉是盯住他了,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说:
“好。绍泉说得对,哪里跌跤在哪里爬起来,这样才能在锻炼中培养青年干部。这样,绍泉,让林木森参加‘地区工作组’,到德兴搞‘社教’去。”
“还是领导看得远!”陈绍泉笑了笑,说,“方常委,到德兴‘山里’去,还真对林木森是个锻炼,不过,领导,让林木森参加‘地区工作组’不合适,毕竟他刚受处分。这样,领导,让林木森到德兴去,选个条件艰苦一些的公社去‘蹲点’,一是锻炼,二来试试他的工作能力。”
话到如此,有理有节,方常委当即拍板,谁也无异议。
大家开始喝茶,桌上一片客气声。只是商量细节时,马天民坚持林木森是去德兴锻炼,属“借用”;人事、劳资、组织关系仍保留在湖兴。这方面还是方常委有经验,他算明白了陈绍泉的想法,转上一个大圈,是要给林木森一些实实在在的安慰,解决他的“干部编制”。“文革”使所有工作程序混乱了,干部的提拔、使用更是一句话而已。陈绍泉的思绪的确有过人之处,别看许多人进入了各级革委会,高高在上,自鸣得意,待社会秩序稳定了,发现自己还是个“以工代干”、“以农代干”,到时才知道一个“干部编制”会使他们大跌眼镜。这个结还得我来解,毕竟是我让他背了“处分”。
“我看这样。”方常委说,“培养革命接班人是我党重要工作。林木森到德兴的公社去‘蹲点’,要开展工作,打开当地的局面。总不能说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公社干部吧?天民舍不得放他,好!林木森的人事、组织关系、包括户口全都留在湖兴。人‘借’到地区行署,工作单位,绍泉,暂时安排到办公室。办公室的机动性强,多一人少一人对整体工作没影响。现在,身份解决了,还有一个级别,林木森现在是什么级别?”
马天民说:“副股。当时正赶上了‘调资定级’。”
方常委想了一下,说:“低了,副股低了。到外地去‘蹲点’,就应例席公社党委会议。又不宜打乱原有单位的人事,调正股。正好,今天湖兴的政府、组织、公安领导都在,周一抓紧点,让林木森周二到德兴报到。绍泉,你这是个好点子,今后我们就应把这些新干部放到艰苦的地方历炼,让他们在工作中成长。这事想细点,还有补充吗?
“还是领导看得远!”陈绍泉笑了笑,说,“我谈现实的。天民,人是你的,我同意。他掛我哪,在德兴工作,工资谁出?”
马天民说:“人是我的,工资当然我开。你借去了,补贴应由你出。”
陈绍泉、马天民很是认真地讨价还价,大家都笑了起来。
“好!”陈绍泉笑了笑,说,“天民,人是你的,找他谈话是你去还是我去?”
马天民说:“我去。整件事我有一半责任,当然我去。”
“行了,总算是有个好结局!”周副主任笑着说,“来,喝茶。对了,各位领导都在,犬子周鑫近来进步很大,这是多亏各位领导的教育。我长期不在家,希望各位领导严加管束,湖滨是祖籍,公社和当地人未免会放纵,对我来个报喜不报忧,有机会也把他放个地方历炼一下。”
方常委对周副主任心存感谢,加上要借机扳回些颜面,马上表态,说:
“好!我们就应该以革命名义来教育子女,严格要求才能使他们防修、反修、不变色。绍泉,你说呢?”
“还是领导看得远!”陈绍泉还是笑笑,说,“等‘青干班’学习结束,我们选三五个人,先作个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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