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球球短暂的对视,一种悲凉的情绪突然莫名的从陈楚凡的心底升起,紧跟着他的双手便不由自主的在钢琴上舞动着,一个个慷慨激昂的音符从指尖迸发,他甚至感觉自己完全被分成了两个人,一个人是正在钢琴前激情的弹奏的乐者,而另一个则正闭目凝听着自己弹奏出的琴声。
这种感觉很怪异,但是怪异感觉不仅于此。
他甚至感觉正在弹奏那首曲子的就是肖邦本人,而自己不过是个听众而已。从激昂的音乐声中他似乎看到了,街垒上的鲜血和旗帜,悬于灯畔的首级,负隅而战的最后几位勇者,最后一排枪声后一切归于沉寂,而七尺之躯仍屹立不倒。国灭家亡的悲戚转化成了无尽的愤怒与不甘,从琴声中宣泄了出来。
左手跳动着失望于愤怒的音节,右手着吹响起反击的号角。强烈的情绪犹如chao水一波接一波的涌向心头,然后化成愤怒与不甘,奋起与壮烈,悲壮与激勇。
演奏者尚且如此,台下的听众便更加不堪了。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目,不管有没有经历过那段历史,但是在琴声中,他们分明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那一个个为了zi you和尊严而勇敢牺牲高贵的灵魂,似乎在曲谱中活了过来,向沉浸在音乐中的人们倾诉着他们牺牲时的愤怒与不甘,壮烈于无畏!
每个人都投入到了琴声所赋予的感情中去,反而没有人注意到演奏者的钢琴技巧。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这首肖邦的《c小调练习曲》,由于技术xing的要求,本来存在的一定的柔和成分,竟是被乐者直接摒弃,整首曲子从头到尾竟是一直都在爆发着......
曲罢,整个排练厅内是诡异的安静。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台下的观众还沉浸在乐曲强烈感情中无法自拔。而陈楚凡则满脸诧异的望着自己正趴在自己大腿上的球球,小家伙正仰着脑袋与陈楚凡对视着,嘴角咧开着笑,露出了它两颗百生生的小ru牙,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这个家伙貌似不只是影响了台下观众的情绪,似乎连自己的情绪都影响到了,陈楚凡甚至分辨不出这首曲子到底是谁弹奏出来的。很多时候他自己甚至控制不了自己的手指,当他准备安照曲谱的要求按下琴键时,却发现落下时完全不是想要的力道,跟表达的效果。就像有人在控制自己弹奏一样。
很明显这都是趴在自己身上的球球捣的鬼。他暂时判断不出这些改变是好是坏。会不会影响他的入学考核。因为台下的观众整整过去一分钟了,还完全没有反应,只能从他们虽然闭合但仍旧颤动的双眼看出,他们并不是睡着了。
好吧,现在肯定不是跟自己的宝贝球球沟通的时候,陈楚凡收回望向球球的诧异目光。故作平静的望向台下的教授们,然后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第一个惊醒的是坐在最远处的格里克教授,因为来的最晚,他没有抢到靠前的座位,便坐在了最靠后的位置上。从音乐蕴量着的情绪中惊醒后,格里克教授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用力的鼓起掌来。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为一个学生的演奏而鼓掌了。但是这次他心甘情愿的为这位来自中国的学生而鼓掌。因为这位中国学生的演绎带给了他感动,他甚至独断的认为仅凭少年这首曲子的演绎,便绝对有资格进入茱莉音乐学院学习。因为他从少年的演奏中,看到艺术的影子。
茱莉音乐学院之所以设置入学前的考核,便是为了找到真正有艺术天赋的学生。所以教授们更加看重的是学生有无音乐天赋和发展前途,以及献身艺术事业的决心。一首肖邦的《革命》少年的音乐天赋已经完美展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述的天赋,因为少年的弹奏有种神奇的魔力,能够震撼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