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淡淡的晨雾寒露中飘逝――
骤然,地表震动了起来,密集的马蹄声隐隐从山谷的另外一端传了过来,无数的苇叶摇晃着,掀起一阵阵起伏的波浪。
“来了。”令狐绝的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他半蹲着,用手指拨开几株挡在身前的芦苇杆,透过苇叶的间隙,朝远处望去。
“哗―――――。”数以万计的流莱骑兵宛如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恐怖骑士,出现在令狐绝的视线内。风驰电掣的骏马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长嘶夹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朝这片涌来。当然,他们的目标不是这里,而是杀声震天的沙狐大营。
着已经拉长成一条直线的敌骑,曼丝的嘴角牵起一缕冷冷地笑。“公子――――都是些轻骑兵。”令狐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依这样的地势和安排,再来一倍的轻骑也不会对己方勾成什么威胁。
敌骑来的很快,领先的骑士已宛如离弦利箭一般擦过了令狐绝等人藏身的芦苇丛,速度产生的旋风让芦苇丛又荡起了一阵波浪。
令狐绝冷漠的着一乘乘的铁骑从眼前飞弛而过。他静静的闭上眼,用最快的速度感应着周围的魔法元素,和着胸口惊涛骇浪似的杀意,轻轻的吟唱着,“伟大的气系女神啊,请赐予我力量吧#%……*(”
在令狐绝吟唱的同时,特法罗也举起了精灵人特有的长弓,右手稳如磐石地在弓弦上架上了一支墨绿色的木箭。这箭也是精灵人特有的,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木魂。”
眼敌骑已经过了一大半,令狐绝终于动了,几个冰冷的吐字带着霸道冷酷的意味和他的身影一起在芦苇丛上飘起,“苍穹箭爆――――――射。”
刹那间,如飞蝗般淡白色的气箭凭空出现,带着一种奇异的色彩,数以千计的连环射出。急速奔驰中的敌骑立刻失控,几十匹中箭后哀嘶倒下去的坐骑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有些收不住势,狠狠的撞了上去,骨断筋折的刺耳碎裂声不断传来。
敌骑立刻乱了,惨叫声和马匹的哀鸣声不绝于耳。但很快就销声匿迹了,因为第二批数量更多的箭矢又如秋后密雨中飞洒的雨点般飞来,这次不是气箭,而是货真价实的狼牙箭。
“前队冲击两翼,后队下马放箭,快。”一声冰冷寒厉的女声在敌骑中恕然飘起,随着她的这声令下,原本纷乱的敌骑也开始安静下来,几百乘铁骑率先端起骑士枪,怒吼着朝俩侧冲去,而后面的骑兵也开始下马搭箭,一支支箭矢也相继射向茂密的芦苇丛,只是没有目标,这些箭矢大部分都落空。
“不错,有点意思。”藏身在芦苇丛的令狐绝也被敌将的机智给折服了,尤其对方还是女的。他握紧手中的黑龙枪,一股噬血无数的霸道无比的杀意顺着手指朝他的胸口涌来,有点熟悉。最近,令狐绝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和黑龙枪已经建立了某种默契,而这种默契也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他的性格。
特法罗的箭真准,真快,在普通人只能射出箭的时间里,他已经射出了八箭,而且箭箭都命中敌人的要害――眉心、喉咙、心脏。
可敌人毕竟有数万之众,而且又拉的很开,很快,他们就组织起了一次强有力的反攻。近万名的骑兵在箭雨的掩护下朝俩侧的芦苇丛冲来。
眼一场激烈的肉搏战就要开始,一阵更猛烈的铁蹄声从另外一侧传来。是修斯和雷斯率领的重骑兵赶到了,高举的泛着寒光的刺枪,反射着妖异光芒的青色厚甲,还有那一声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刹时淹没了敌人的阵营。
“上。”令狐绝跃起后,脚踏芦间,在空中翻了个潇洒至极的空心筋斗,鬼魅般腾空挪移数丈,一脚恶狠狠地踢在正准备后撤的敌骑肩头。“嘭!”那个骑士哼也不哼就被遥遥地踹出数丈,空中传来清晰的骨折碎裂声。
一条条如鬼魅般人影从各个芦苇丛里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宛如利锥戳耳般尖锐地响起,不用,令狐绝就知道,这些扑出的人影就是他最亲密的兄弟――――血鹰。
战斗是一面倒的情景,修斯的重骑兵以强大的攻击力让敌骑溃不成军,在战马此起彼伏的嘶鸣声中,敌军开始后撤,开始慌不择路的逃跑。
“杀。”修斯的猎刀迅捷无比地刺入一名敌骑的头盔。“嗤!”强大的冲击力让并不锋利的猎刀变成了斩金截铁的宝刃,毫不费力的又抽了出来,只留下一张惨白的脸和一道难以置信的眼神。
“畜生。”一声很冷的语丝飘起,一道匹练似地寒光从左到右朝修斯的腰间扫来,很快。
修斯一仰身,让身子紧紧的贴住坐骑的脊背,着这道剑光擦着他的鼻梁飞过,惊出一声冷汗。“妈的。”修斯有点愤怒地朝这位偷袭者去,当他清楚那位偷袭者的外貌后,飞出起的刀影竟然有一丝明显的停顿。
这也不怪修斯,要怪,只怪这位偷袭者长的实在太那个了――在明亮的战盔下,是一张美丽绝伦的脸。肤色如婴儿般白皙嫩滑,五官小巧精致,身上穿着一件套式的骑士盔甲,勾勒出粉红色的小衣。她脸上的神情很冷,上去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感觉。
那名美丽的女将见修斯那副憨厚地有点傻楞的摸样,更加气恼,手腕轻颤,飘起几朵冷艳的剑花,朝修斯的胸口飞去。
剑气的寒意让修斯立刻清醒了过来,猎刀划出几道漂亮的弧线,在间隙间撩碎了那几朵剑花,一瓣残碎的剑气顺着猎刀的弧线飘下。
贝齿轻咬,那名女将又策骑而上,在几声低低的娇呲后,和修斯缠斗在一起。这名女将的功夫不错,但还不至于和修斯相提并论,可现在打了如此难解难分,除了修斯不忍痛下杀手外,恐怕就再没有什么好的解释了。这也难怪,越是心里简单的人,越是珍惜他所喜欢的一切,包括敌人。
和修斯不同,令狐绝可真的是铁了心了,他的嘴角紧抿着,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这种杀气不是他刻意流露出来的,而是从他骨头缝里一点一点渗透出来的。
黑龙枪左挑右射,前旋后转,在以秒计算的时间里,又有三名敌骑倒在了他的枪下。而他周围,重骑兵也以压迫性的气势屠杀着流莱骑兵,在近距离的作战中,重骑兵的装备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厚厚的盔甲让他们不必太担心敌人射过来的箭矢,只管用锋利的刺枪狠狠的刺进敌人的胸膛。
敌人的最后一点抵抗在重骑兵的冲刺很快瓦解,那些还没有把围起来的敌骑凭借着速度上的优势,尽力摆脱重骑兵的纠缠,在一声声只有撤退时才发出的呼啸声中如一群被猛虎追赶的麋鹿般慌不择路的向后退去。
“不用追了。”令狐绝以一声呐喊阻止了准备衔尾追去的重骑兵,然后把眼光留在还在缠斗的修斯身上。“修斯今天怎么了,怎么有点缩手缩脚的。”带着这种疑问,令狐绝朝修斯走去。双方此刻都已经从马上跳了下来,剑气刀光荡起层层草舞叶末。俩个人的攻守都很快,快的让令狐绝都不清和修斯交战的那个女将的外貌。
周围零星的激战还在继续,不过已经尾声,几倍于敌的重骑兵围住了那些还不及后撤的敌骑,刺枪马刀划出一道道弧线,快速的让那些想投降的士兵都来不及放下枪就命丧黄泉。
图鸣等其他血鹰也结束了各自的战斗走到了令狐绝的身后,寒暄了几句后,图鸣带着暗昧的笑容问,“老大,修斯今天是怎么了?好象手下留情了。”
用眼神阻止图鸣再说下去,令狐绝转过头,着修斯左躲右闪的样子,心里还真有点好笑。可这丝笑意还没有爬上唇角,就凝结了。他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时常在梦里出现的倩影――――宇文琴,“好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令狐绝的心里有一丝苦涩和失落,不为别的,只为那双明亮如水,入人心扉的眸子。
长长地吁了口气,令狐绝尽量冲淡胸口的忧郁,喊,“修斯,停手。”
在令狐绝喊话之前,修斯还真到了俩难的地步,着大家都围着他,杀,不舍得,活捉,又没那么容易。令狐绝的喊话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顺势用猎刀如孔雀开屏般在胸前一抹,急退5步。
站稳身影后,他朝令狐绝笑了笑,这笑容里竟然有几分羞涩,惹的图鸣一直朝他挤眉弄眼。
令狐绝没有搭理修斯,他上前一步,冷冷的凝视着眼前的这位女将。说实在的,他并没有修斯那种惊艳的感觉。这并不是说那位女将不漂亮,而是美丽有时候也是种缘分,只有有感觉的人才能懂。
踏前几步,令狐绝冰冷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的轻柔,“你是谁?”
那名女将的玉脸残留着激战后的嫣红,她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着令狐绝,心里想,“难道他就是这些人的统帅。”
对任何眼神,令狐绝都已经习惯,他很平静的再上前几步,道,“放下你的剑,跟我们走。”
“哼――。”把剑横在胸前,那名女将冷冷一哼,嘴角的寒意并不比令狐绝少,“既然落在你们的手里,要杀,要剐,本将军绝不多言,要想让我投降,我劝你们别白费功夫了。”
令狐绝脸色一变,这一变让修斯可把心抽紧了,他知道自己老大的性格,只要上了战场,他从来不会因为你是女人而怜悯你,在他的心里,只有自己人和敌人的区别,没有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不过,还好,令狐绝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他抬起眼,淡淡的着远方,似乎那里有他放不下的牵挂,然后淡淡地道,“老实说,本来我决定今天不想留一个活口的,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