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薄雾在太阳即将要升起的时候逐渐消散,合着晨起的冷风,迷迷蒙蒙,浮浮荡荡的飘起,像一张张无助而麻木的面庞,而这些面庞融漫在一起,便变得说不出的空洞与模糊了,给人心头上一种黯涩悲凉的感触,落在两眼中,藏在心头上。远近的景色,上去也是那般哀哀切切的了。
一声尖锐而悠长的号角已呜咽般响起,那声音很奇异,像是悲鸣,又像狼嚎,清亮中带着一股凄厉的意味。
“杀!”无数的科特鲁士兵在这朦胧的晨曦间,对克罗城发起了第九次猛攻。魔法师团在经过短暂的休息后,在轻声的咏唱下,无数的冰锥,火球,飓风各顾各的朝克罗城头飞来,闪烁明亮的各系魔法好象死神睁开的眼睛,在连串的紧急撞击声里,在克罗城墙头留下来无数的斑痕。城墙上的士兵把身子紧紧的靠在城垛上,握着弓箭的手微微的颤抖,天地好象一下子失去了颜色,人的生命在自然的呼啸里显的如此的脆弱。几个胆大的士兵悄悄的头伸出城垛,那密集的气箭好象长了眼睛一样,“唆”的几声,雪白的脑浆染上了红色的城墙。
一马当先的莎博少将单手握僵,红樱铁盔迎风飞舞,他的面色在此时已经变的赤红,宛如映着血,染着凶厉,散扬着煞气!跟着他身后的近万名科特鲁轻步兵杀声震天,夹着摇山撼岳之威,蜂涌奔腾的冲向克罗城墙的缺口处。
着依稀零落的各系魔法,和已经靠近缺口的科特鲁士兵,默尼卡师团长猛的站起身来,大声的吼道,“准备擂木!”沙哑的吼声和染血的盔甲让原本瘦小的默尼卡此刻在这些士兵的眼里却显的那么高大。突然,一支淡青色的气箭在阳光的掩护下,悄然的向默尼卡飞来,没有飞溅的鲜血,没有临死的哀号,默尼卡只是用手捂着被刺穿的胸口,血透过五指的缝隙一滴滴的洒下。弥留之即,默尼卡散乱的眼神里出现了妻子双鬓隐现的白发,和幼儿童稚的话,“爸爸,早点回家!”。
默尼卡笑了,迎着初升的太阳,缓缓的倒下。悲哀,无尽的悲哀!“斯芬,把我们的孩子养大!”这是一个战死沙场的将军最后想说的话。
“将军!”着默尼卡倒下,周围的士兵都大声的哭喊起来。在泪眼朦胧中浮现出默尼卡将军夕日的景象,冬天,默尼卡将军微笑着亲自分发棉被鞋袜,夏夜,默尼卡将军更亲自巡查军营披被挂帐。
“没有活着的英雄,只有死去的将军!”一个士兵默念着默尼卡将军时常挂着嘴边的一句话,猛的站起身来,红着眼,黝黑的脸膛上流漾着一片壮烈坚毅的神情。提起手中的长枪,猛的朝正在混战中的缺口处奔去。形态磊落豪迈,就宛如一个视死如归的勇士,一个慷慨赴难的英雄。
“我们拼了!”成千上百的士兵在默尼卡将军僵硬的笑脸下,迎着时不时射来的魔法,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来,大声的吼道。这吼声好象平地起的惊雷,在这如火般的战场上骤然响起,震的整个克罗城隐隐作响。无数的箭矢带着仇恨,带着不忿朝科特鲁士兵的头顶落下。城楼顶上更是传来一阵骨碌碌的巨响,无数块磨盘大小的石块,擂木已暴雨般飞坠而下!一时之间,人仰马翻,哀号不绝,嘶叫惨吼之声乱成一片,在尘土飞扬中,夹杂着沉重的巨石撞碰声,士兵摔跌声,哀号声,以及清脆的骨骼折断声,好一副人间地狱图,好一个白日修罗殿。
莎博少将恍如未觉,依旧策马向缺口处奔去,手中的亮银刺枪随着战马的冲刺,划出一道亮白的惊虹。兹的俩声,冒出俩股血花,俩个明思帝国的士兵闷哼的倒下。高亢而凄厉的长笑中,莎博的刺枪旋戮横砍,上下翻飞,转眼下已有近十名明思帝国的士兵死在他的枪下。“挡我者死!”莎博斜里刺穿一个士兵的腹部,右臂用力一伸,刺枪直透而上,把那名士兵高高挑起。那士兵已鬼号了一声,挺了挺腰,面上五官全扭曲得变了形,鲜血顺着亮银枪杆滚滚而下。
“去你妈的!”比勒大队长大吼着冲了上来,俩眼布满了血丝,手中的长刀掠起一道银弧,呼啸的刀影扬起一阵劲风,朝莎博张开的右臂砍了过来。莎博一咬牙,将手中的刺枪用力的一挥,那已经断气的士兵卷起一道黑影,朝比勒迎面飞来。比勒大吼一声,须眉倒立,双目怒张,仿佛要滴出血来,手中的长刀余式不改,“噗嗤”一声闷响起处,迎来的黑影被硬生生的砍成俩半,扬起满天的血雾。比勒只觉得满眼的红光银芒交映,带着热呼呼的鲜血狂扑而上。莎博一跃而起,腾空几近五丈,座下那匹马儿的狂嗥声中,整个马头已被劈成俩半。后面近千的科特鲁士兵也步步紧逼了过来。弯刃短刀加上刺枪纷纷投射刺劈,在凄凄的黎明中,只见寒光闪闪,往来曳流,哀叫声与痛吼声揉合在一起,已分不清谁是战友,谁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