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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暂避画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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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师父说得神色俱厉,六郎、七郎也觉得事态严重了,跪在师父面前叩个头,起身就走。

天衣大师仰天吁一口气,道:“但愿几位小郎中能逃过此劫,我佛保佑,我佛保佑……”

但闻飞云子沉群说道:“看懂了,看懂了……”

“看懂了就说出来呀!”知机子道:“龙道长是一位大智者,定有反败为胜的指示。”

“不是反败为胜的高招,”燕云子道:“是要我们逃命。”

“逃到哪画,回武当或是少林?”江豪道:“其实,这里距离洞庭盟最近,诸位如不嫌弃,先到敝盟去,集中敝盟高手,以拒强敌,再通知少林、武当派人支持,集中三处高手,至少也可以和他们放手一战。”

“龙道长的留示中刚好相反,他要我们立刻躲起来,”飞云子道:“也指明了我们一个躲避的去处。”

此时,夜幕已垂,天色已到了掌灯时分。

天衣大师点点头,道:“敝掌门也这么吩咐,而且,还不准我们通报回去,那会促成江湖一场大劫杀提前发动,而且,我们的胜算不大。”

飞云子道:“龙道长也这么说,只是卖掌门说得更详尽些,龙道长表达的重点是,要我们找一个人……”

天衣大师突然摇手,阻止飞云子说下去,道:“黄三郎取得念珠、丝绢,证明了他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孩子,对我们少林、武当、洞庭盟,都有很大的恩德,不能让他曝尸庭院,把他埋了吧!”

三个人动手挖坑,埋好了三郎尸体,如机子急急说道:“和尚、道士太刺眼,快生换了衣服上路。”

“走不了啦!这地方已被包田,至少要打过这一架,才能离开,”天衣大师放低了声音。道:“何况,孩子们走得不远,留在这里,吸引着他们的注意力,也许他们想不到孩子们已走!”

飞云子点点头,道:“既然被围上了,只好开一次杀戒了!”

江豪道:“那是说玩命的东西全要用了,江豪的子母梭尚未在江湖霭过,也许因家父不屑施用暗器,但晚辈末学后进,一旦遇上高手,力有不敌,只好施用暗器了。”

知机子暗忖:确没听说过江总寨主用过暗器,子母梭就算内藏花样,但遇上了真正高手,只怕也难派上用场。

“三公子尽管施展,因画我们的,可能全是杀手型的人物,”天衣大师道:“何况,我们也不能鉴战下去,不用霹雳手段,就很难突出而出了。”

“有大师这句话,晚辈就放心多了,”江豪道:“只是晚辈心中有结,感觉和大师、道长联手拒敌,要光明正大,不用暗器,要手下留情,不能多造杀孽。”

“情势不同啊!”天衣大师道:“咱们屋里坐吧!他们按兵不动,大概要等天色入夜再动。”

飞云子换一套黑色动装,却又把道袍罩在外面。

天衣大师也换了衣服,外单僧袍,今夜之战,显然是还不愿让对方着到和尚、道士都已易容改扮。

知机子也更换了一身动装,取出了十几个瓶子放入革裹,又拿出一些飞刀、神箭、银针之类的暗器,分藏身上。

江豪看得直瞪眼,道:“这么多不同的暗器,用起来不是很麻烦么?”

“会家不忙,忙家不会,老郎中能一次打出七种不同的暗器,但碰上了真正的高手,暗器这玩艺,就难派上天用场了。”

江豪微微一笑,却未说话。

天衣大师凝神侧耳,慎听了一阵,道:“来人早已布置在四周,现在又再加强部署,是准备诱我们出去入伏,大概三更之前不会攻袭,正好借此机会我先说说敝掌门的留示。他以指甲代刀,施展毫芒心雏之术,在半粒念珠上,留下了训示,指示少林派中弟子,见到念珠后,立刻隐避,非保命之战,不得和人动手,更不得通报少林寺出动武僧救援,那将使手中高手死亡殆尽,让事件拖下去,三年五载后,也许会有转机,如若遇上武当和洞庭盟中人,也要助他们即速遁隐,别让消息外泄,不可有违吾言,切记,切记。”

“听口气好象是说,连我们也不用回去了,”江豪道:“慕容世家如真有击溃少林、武当和洞庭盟的实力,他们可以找上门去啊!”

“龙道长也是这样的要求!”飞云子道:“他说得更明白,少林、武当、洞庭盟,能否保留下来,要看天意,他们找上门去,袭杀两派弟子,但两派弟子仗着地形熟悉,可能逃走一部份人,如若动员精锐去撩拨他们,非要全军覆没不可,三十年内江湖再无可用的人,看到他留示的人,除了武当弟子之外,大概就是少林和洞庭盟中人了,要我们三方面合为一处,潜往湖州太和堂……”

知机子接道:“越走距离姑苏慕容世家越近了。但龙道长既有这样的留示,绝不会错,反其道而行,也许能逃过他们的追杀。”

“太和堂,好象是个中药铺啊!”江豪道:“到那里干甚么呢?”

“不错,是间药铺,那里有位全大夫,咱们去找他!”飞云子道:“过去,没听龙道长提过这个人。”目光转注到如机子的脸上。

“老郎中也没听过湖州府有这么一号人物,江南道上近十年中,也没有一位姓全的高手出现。”

“如果他名动四海,早就被慕容世家收入摩下了,”天衣大师道:“这可能是龙道长早就布下的一步棋,敝掌门留下那句三年五我中,也许会有转机,绝非空**来风,我相信他言有所本。可悲的是这一代武林中义侠人物,只有逃命的份了,黄三郎中掌即死,如若他能留下一口气,说出取得织绢、念珠经过情形,在甚么样个地方找到……”

“大和尚,”知机子接道:“这恐怕要成一桩千古疑案,不谈也罢,细想三位老人少林、武当、洞庭盟了,这三个地方按兵不动,慕容世家也不敢搞得太过份,他们要家的布局,实是大有学问!所谓义侠人物,能够出面主持正义的,也只有实力最强的先攻哪一个地方,就得三思而行,少林寺武僧众多,技艺精博,十八罗汉阵驰名天下。武当派形势险要,又为武林中剑道宗主,也不是好吃的莫子。洞庭盟四面环水,十二寨互为犄角,非一批精通水上功夫的人无法接近,只要不把他们逼得太紧,可能会拖个三年五载。至于一般江湖人物,又有几个能威武不屈,就算投效于慕容世家那个组合中,也不过是为势所逼,只要少林、武当、洞庭盟不出面为他们撑腰,就不会闹出血流飘杆的大对决、大屠杀,至于龙道长安排我们避到湖州,老郎中就想不出机巧所在了。”

“如是我们能一目了然,慕容世家岂有不知之理,设计出人意外,才能在紧要时刻发生作用。”天衣大师道:“他们布线深远,可能有特殊传递消息的方法,他们只要判断出我们走的方向,我们就无法逃过他们的追杀。”

“由此动身上湖州,行近姑苏,绝对出人意外,”江豪道:“现在,我们冲出去,借夜色掩护,一宵紧赶,天一亮就隐身休息,第二夜即可以进湖州了。”

“他们设伏、布陷,就是等我们冲出去,”天衣大师道:“不能让他们称心如意,对着耗下去,他们绝不会等到天明,三更时分,应该是他们攻豪的时限,他们一有行动,有些埋伏就派不上用场了,我们以逸待劳,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现在,我们可以静坐调息一下,以保体能,至于如何一个走法,要请老郎中动动脑筋了。”

知机子点点头。

几人不再言语,闭目调息,这一静下来,飞云子和江豪也听到了隐隐传来的步履移动之声,而且是四面都有。

这座小小庭院,果然是被重重包围了。

夜色渐深,一股潜伏的杀机,随着夜色加重,逼入庭院之中。

江豪本能地握住了刀柄,低声道:“现在,快近三更了吧?”

“三公子,沉住气,”天衣大师微笑道:“杀机隐隐逼来,他们已经弓上弦,乃出销,准备行动,但敌未动,我们不能先动。”

“晚辈出去瞧瞧。”江豪站起身子,准备出厅。

天衣大师一把拉住江豪,道:“三公子,四周的屋脊、树上,都可能隐藏了训练有素的弓箭手,强弓利矢,不是一般气功能够抵挡,再等等吧!等他们的人进入庭院中,弓箭手投鼠忌器,我们再杀出去。”

“承教了!”江豪长长吁一口气,又缓缓生了下去。

这种等待的焦虑,是需要极大的定力才能忍得下,不浮躁,才能处变不鞘,这和武功高低的关系不大,是一种养气的功夫。

江豪沉住了气,也想通了,此情此景,生死已置之度外,还有甚么比死更大的事呢?

所以,目睹四个夜行人飞落入庭院中,江豪没有动,如机子、飞云子、天衣大师也没有动。

星光下寒芒闪动,四个夜行人都亮出兵刀,人也贴向呜墙。

“璞”的一声,窗纸被戳一个洞,一个鹤嘴型长筒伸了进来。

这一下,全都动了,如机子迎窗打出一把银针,飞云子人如穿梭,身剑合一,紧随在一把银针之后,穿出窗外。

天衣大师从容起身举步,拉开木门衍了出去。

庭院中的形势,已然剑拔弩张,四个夜行人,一般的玄色动装,手握一样的兵刃斩马刀。

那是比一般单刀长出一尺的大刀,乃面也宽了两寸,是那种看上去就给人一种杀气凛凛的凶霸兵刃。

四个人完好无缺的一排横立,这说明了他们避开了知机子的一把银针,也避开了飞云子穿窗而出的一剑。

飞云子剑横前胸,目注四人,脸上是一片不屑的神色,似乎根本没把四个人和四把杀气腾腾的斩马刀放在眼中,但飞云子手中之剑,比起对方的刀虽小了一半,却气势凌人,一副以寡驭众,以小吃大的神态。

这就激得四个玄衣人心火高涨。

江豪和知机子也出了瞌门,但两人站在天衣大师身后,一副冷眼旁观的神情。

这一段时间相处,两人的内心中,已认知飞云子名非幸至,是一位非常杰出的剑术高手,天衣大师更是高深难测。

眼看就要打起来了,大和尚仍然空着一双手,连藏在僧袍下的戒刀也没拿出来。

突然间,四个玄衣人同时举起了斩马刀,人随月起,飞起了七八尺高,四把长刀交错劈下,结成了一片刀网。

江豪只看得头皮发麻,想不出任何一招能破解这绵密的刀网,暗忖:以一敌四,竟还不抢先机,倒要看你如何避开这匹人合组的刀网。

飞云子没有闪避,手中长剑沦动,一蓬剑芒直升而起,像一把顺子,竟由帛密的刀网中冲了出来,一飞冲天,人随剑起,上升了两丈多高,才飘然落地,长剑科伤叫道袍末损,人却落到围墙边处,如果他存心要走,四个人都无法拦截他。

四个玄衣刀客也未受伤,但四个人却一脸征忡的神色,这一招“天网密布的刀法,合了四人之力,但却被人一剑破解了。

刀、剑上都含蕴了强大的内力,硬碰硬的刀剑撞击,一次接触中比了招术,也比了内力。

“很霸道的刀法,乃网也组得嵌密,”飞云子道:“四位是常在一起练刀了?”

四个玄衣人相互望了一眼,没有答话。

“其实,四位是经过特别训练的杀手,”飞云子叹息一声,道:“你们杀人,不问对方身份,也不知对方来历,只是一些杀人的工具?”

做口中问话,画目却十分仔细的观察着四人的神情变化。

四个玄衣人似哑了一般,仍然未发一言,但四个人八道目光却一齐投注在飞云子的脸上。

“果然是慕容世家训练的杀手,”飞云子道:“只好拿四位试剑了。”

他飞身疾扑,挥剑抢攻。

但见四柄斩马刀连结成一片刀芒,反击过来。

事实上是双方同时挥刀出剑。

但闻金铁撞击,刀光和剑芒并飞,江豪看得很用心,也没有看出个来龙去脉,一场激烈拼搏,火并已至尾声。

四个玄衣人倒了下去,都是咽喉中剑,也是必死的要害所在。

飞云子以剑柱地,血由剑上流下来,无法分辨是敌人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

知机子低莫道:“剑技已入化境,杀敌如探襄取物……”

“他们也是我遇上最难对付的强敌,来的不是一把刀,是一片刀轮刀山,”飞云子道:“走!快些走!”

突闻一个阴森森的笑声传了过来,道:“武当剑法,果非凡响,一举击杀了四个特级刀手,确已先群夺人,只可惜你也受伤不轻,你如能装出未受伤的样子,老夫真不敢再拦截你们了,现在,给我杀!”

一个“杀”宇出口,十几条人影已飞跃入出墙。

江豪大喝一群,一摆紫金刀迎了上去,立刻和来人投在了一起。

知机子却暗暗自责:我如能闭口不言,飞云子也许会装出未受伤的样子,想不到两句赞美之言,却招来了一场杀劫。

他想到忿怒之处,转身向跃入出墙的敌人迎上去。

这批人穿著黑色的劲装,手中兵刃有刃有剑,攻敌气势,虽不如四个玄衣人威猛逼人,但却是不要命的打法,只要能教你一刀,轨完全放弃了防守,这就把采取攻势的江豪,逼得改采守势。

但来人众多,四面出攻,乃、剑绵连,十分凌厉。

初受出攻,江豪有些慌张,但五六个照面之后,江豪稳了下来,一把紫金刀,防守十分歧密,三把刀、三把剑的攻势,全被他封在门户之外。

敌人还有很多,但六个人联手合攻,已把江豪遇围填满,再多的人就无用武之地了。

知机子断了土来,但对江豪却全无帮助,因为被另外六个黑衣人挡住了。

天衣大师观察了一阵,发觉了敌方是六个人自成一个小组,三人用刀、三人用剑,攻势配合得很紧密,但更可怕的是他们都存有与敌皆亡的拼命之心,有机会,就拼命攻出一剑,江豪和知机子虽可自保,但已被困得无法移动,要全神封架敌人的刀、剑攻势。

飞云子也被六个人围住了,刀、剑齐举,分由六个方位,便向飞云子冲了过去。

飞云子一提气,原地末动,手中剑伸缩刺点,展开反击。

冲上来约六个人,三把刀、三柄剑,没有一件刺中飞云子,反被飞云子的快剑刺中,三个人伤中要害,立刻毙命,三个人身受重伤,倒在地上呻吟。

但飞云子也累得大喘气了,伤处的鲜血和头上的汗水齐下,出剑御敌之时,已清楚可见血金由他右腰处涌出来的。

剑势虽仍然快如闪电,但人却行将不支,敌人不停的攻势,使他无法运功止血,只能咬着牙硬挺下去。

又有一组黑衣人出了土来。

这是个非常惨酷的组合,他们只知杀敌,无视于同伴的死活,六个人同时飞起一脚,把倒卧在地上的同伴尸体踢了开去,三个重伤未死的人也被揣出五六尺外,疼得大群尖叫起来。

飞云子暗暗叹息一声,忖思:这些杀手以已泯灭了人性,对日久相处的同伴尚且如此,对敌人的手段当是更为恶毒,勿怪他们在对敌时,都有着与敌皆亡的精神,不知慕容世家用的甚么方法,将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训练成铁石心肠的死士。

长长吁一口气,飞云子暗暗估算自己的体能余力,如不能及时运功调息,止住流血,杀了这一组敌人,绝难再撑持下去,想不到名列武当剑派第二高手,在追觅龙道长下落的第一战中,就战死当场,血染黄沙,练剑数十年,一向傲视同济,但结果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战,这些人如找上武当山去,又有谁能够抗拒得住他们的豪勇?

他心中的忧苦已影响到克敌的意志,只觉伤口处剧疼刺心,在举起手中长剑时,竟然不由自主的身子向前一栽,几乎跌倒在地。

这个动作,给了敌人很大的鼓舞,连串的大喝群中,六个黑衣人又一起冲了土来,三把刀、三把剑,分由六个不同的方位攻土来,刀光剑气,闪动着凛凛寒芒攻势的猛烈,比之第一批杀手更为凶猛。

眼看飞云子人已不支,大家都想抢功啊!

飞云子一咬牙,暗忖:今夜毕命于此,也要拼尽余力,多牢一些杀手,他们已失去了人味,留在世上,也只是一些杀人的工具。

杀机升上心头,手中长剑顿变犀利,忽然一记怪招,剑光突然涌起,幻化千堆雪,整个人被一团寒芒吞没了,看到的只是一片片连绵的剑花。

这是甚么剑法呀?攻向飞云子约六个黑衣人,一下子呆住了。

全是耀眼的剑花,敌人却在剑花中消失了。

其实人在剑气包田中,只是这招剑法太奇幻,诱得人目眩神迷。

先保命,后杀敌,飞云子准备施下毒手了。

但见一道闪电般的冷芒已迫射过来,冷芒会转弯,六个出成一圈的黑衣人全倒了下去。

好凌厉的一击!

“快些运气止血!”冷芒敛收,天衣大师用袈裟拭着戒刀上的鲜血,低声道:“我们得走了,老柄带你一程。”

是一把小巧的戒刀,但却是一把好刀,银芒灿烂,耀人眼眸。

这样一把长不过二尺的戒刀,怎能发出那种奇大的威力,世上有驭剑术,难道少林寺也有驭刀术?

飞云子转头着去,心头吓了一跳,乖乖,围攻知机子和江三公子的黑衣人,全都倒了下去。

如若这些人都是天衣大师所杀,这一刀就杀了三组杀手十八个人,甚么样的刀法?竟然能如此的凌厉……:

知机子快速奔了过来,撕下飞云子身上一片道袍,把他的伤口捆住,背起飞云子飞跃出出墙而去。

天衣大师、江豪紧追身后而行。

快如闪电的屠戮,连杀手也被展骇住了,竟是无人追赶上去。

事实上,有多少武士、杀手参与这场夜卖,如机子也无法知晓讯息,追走了七个小郎中亡命天涯,他已失去了探取消息的耳目,其实最好的保密方法,就是断绝去一切连络消息,不去侦如敌人的行动,也阻绝了本身行动外泄的管道。

但知机子送作了最后的部署,当放起一道高空的烟花之后,两批人,分乘六匹快马,分向正西和西北方向跑去,每批三人三骑。

一艘快船也驰离了杭州湾。

这些水陆诱敌的部署,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如机子无法预料,但他估算慕容世家的能力,这些部署无法支撑过两天,就会被拆穿。

所以,知机子设计是第二天中午,就让那批替身,弃马离去,各自回家,如果能抢先一步消散,会让慕容世家的人耗费一批相当大的人力和时间,浪费在搜觅这些人的下落上。

现在,知机子、天衣大师、江豪和飞云子四个人也在船上。

这是一艘大型的游湖画舫,就停在西湖中,本也是疑兵之计的一个安排,但知机子不能不改作停身之处,因为飞云子受了伤,而且还伤得很重。

那一刀在右腰上开了一道五十长的伤口,幸好还未伤到经脉、筋骨,主要是飞云子的内功精湛,避开了要害,但也要靠一点运气卖助,敌人刀上的力道及时而尽。

船舱四周,都重土黑色的帷幕,如机子才能仔细替飞云子敷药包伤口。

牠是个阅历丰富叉十分小心的人,何况他心中非常明白,此时正面对着生死关头的时刻,慕容世家必会倾全力追杀他们。

熄去了舱中火烛,如机子下令画舫移入湖心,才轻轻呼一口气,道:“老郎中无法知晓慕容世家训练了多少杀手,今夜出动的杀手,是否是最强的一级高手?但他们今夜的折损非常惨重……”

“对!四个施用斩马刀、身着玄色衣服的,似乎是一级杀手。”天衣大师道:“他们的武功,也确有一流高手的气势,四人合手一群,更是力量万钧,我和尚就想不出如何去抗拒那一峰,但飞云子道儿却能一剑破围而出。”

“贫道也想不出你那行空一刀,如何能七转入折的绕着圈子杀人,”飞云子道:“少林寺技艺精博,真如山藏海纳,深不可测。”

知机子道:“两位表现的技艺之高,老实说,完全出了老郎中的意料之外,少林、武当称雄江湖数百年,威名不衰,实非幸至,今夜来袭的杀手个个都非弱者,但他们可能已全军覆没,不过,隐在夜暗、幕后中的指挥者,并未受到伤害,他们会仔细的把经过报告上去,这可能使他们更迫切的去压榨三位老人家的武功,但也多给了三位老人家一重生命的保障,使他们感兑到少林、武当的弟子中,已有非常的高手,压榨不出三位老人家的绝学,很难对付。”

“有道理,”江画道:“三位老人家在被逼交出武功的过程中,只怕又多一些酷刑来折磨了。”

“唉!古今事难全,无可奈何花落去啊!”知机子道:“但愿三位老人家的深厚内功修为,能具有常人不及的抗疼能力,忍得那些惨酷的刑罚。”

“老郎中,现在如何确定行动?”飞云子道:“不能因为贫道一点伤,耽误了大家逃命机会。”

“不是一点,而是重伤,没有个十天八天休养,别想行动如常,”知机子道:“如若我的推断不错,慕容长青可能已赶来杭州,很可能连南宫秋月和散花仙子也联袂而至,他们展鞘于这次挫败,也不能忍受这番夜画的失误,所以,他们会动员一大批力旦,全力搜觅,老郎中那点障眼法,虽然是布置得差强人着,但瞒不到明天午时……”

“这就很可怕了,”飞云子道:“你们现在走,贫道留下来,不能被人家一锅煮了。”

“别说大和尚不肯弃你而去,”知机子道:“我和江三也作不出这样出卖朋友的事情,再说见到全大夫说不出龙道长的切口,他也未必肯收留我们,这档事再也休提,三位先换衣服,和尚、道士是不能干了,江三公子也得沾上胡子作水手,我要他们收了帷幕,明天就招揽客人游湖,这艘画舫相当大,可以多用四个人,咱们不能主厨,迎客,就作作打杂的下手吧!老郎中决定就这样给他们泡上了,泡到你伤势全好,能打能跳再上路,我相信这几天搜索的重点在杭州的近郊两百里内,会不会转入西湖中,无法预料,慕容长青心机之深,布事的深远,能遮住天下耳目十余年……”

“我能做甚么呢?”飞云于道:“一直躺在舱底睡大觉……”

“想得美呀!你是火头军,”知机子道:“坐在炉头上烧火,那画四面通风,可见湖面上船只往返巡梭及一切变化,不过是真正的烧火,一个人要管两个炉,除了一脸人次油污外,还得忍气挨骂,等一下就找人来,传你烧火的技术,然后,要他们连夜下船去,补上四个人,至少得遣走三个人,才能保持原样,人太多就破绽处处了,咱们留船上是真的干活。”

“对!干粗活难不倒人,”天衣大师道:“问题是干得恰到好处,能在强敌目视下不露破绽,做到这一点,大概我们就可以躲过这一关了。”

“难道慕容世家已肯定我们还藏在杭州?”江豪道:“何不出其不意连夜离开,我们分批昔人赶路,走快生,一天一夜就到湖州了?”

“他们是一个组织严密、善于策到的组合,”知机子道:“他们会四面八方下网,我也一直怀疑他们有一种很特殊的方法,能很快搜觅一大片地方,他们今明两日的重点在杭州近郊,也会怀疑到我们还留在杭州,但他们不能肯定,大和尚说得对,我们无法完全避开,很可能会对面撞上,这就需要镇静如恒的功夫,就要靠各位的修养了。”

天衣大师目光转到飞云子的身上,道:“道长,安心修画,要尽快复元。”

“老郎中的药物不错,伤处痛疼已消,”飞云子道:“我相信明天午后,就能自控伤势,行动上不霭破绽,五天内可以行动如常,十天内完全康复。”

“好极了!三位,”知机子道:“一旦再遇上敌人,能不动手就忍下不动,一动就要出手无情,斩尽诛绝,心不能慈,手不能软,留下一个敌人,就自绝一分生机。”

一切似都如知机子所预料,三天下来,西湖中一切平静如常,但杭州城中,却是外弛内张,各处客栈和往来行商,都受到顺苛的盘查,查根究底,一个不放。

第四天,追查的铁骑,终于登上了湖面。

以知机子江湖上历练之丰,一大早,就感斑情形不对,西湖水面上,突然多出十余艘梭形快艇,这种船体形不大,至多能生四个人,特色是速度快,操控灵活,天一亮,十几艘梭形快艇就出现水面,不知它们来自何处,这种外形的快艇,绝少在西湖中出现,一下出现十多艘,引起湖中带客游湖的画舫和小客船的惊奇,都投以好奇的目光。

但他们看清楚快艇上的乘客之后,立刻摇槽离去,不敢多看。

只见每艘快艇上工一个人,都穿著紧身动服,三把刀就放在舱面甲板上,还有一张牛角弓,一袋雕翎箭,怎么看都不是好与人物,带的家伙,既可以远攻,也可以近取。

知机子看到了,江豪、天衣大师、飞云子也都看到了,这般人不是官差身份,却明目张脍的带着单刀、弓箭入西湖,这股势力的庞大,连官府中人也敬畏三分,睁只眼、闭只眼,看见装作未看见。

梭形快艇已开始在湖面穿行,似是数计着湖面上的画舫数量,一般的小客船上只有一个摇桧的船家女,最多能生两个客人,一眼可见全船情景,所以,他们注意的是湖面上的画舫,大型画舫只有六艘,中型画舫十二条,千余艘梭形快艇绕行湖面一周之后,开始在六艘大画舫遇围打转。

知机子等乘坐的一艘画舫船名叫作‘丁香花’,是西湖六大画舫之一。

六艘大卖舫上,两艘有客人,另一艘叫作‘石榴红’,四艘空着的画舫也立刻破人包下了,不过,要它们驰向湖边一排停放,当然,画舫上也上去了不少带刀佩剑的人。‘丁香花’号上住有两批客人,两个是游学的士子,各带了一个书僮,分住了两间舱房。

一位是个中年贵妇人,带了两个丫头,住了主舱房,住在西湖画舫上,除了可以作夜游西湖之外,也贪图那份清静,当然,价钱也很可观,是有钱人才能住得起的地方。现在,有四艘梭形快艇,绕着两艘画舫转。知机子和天衣大师忙着搬柴提水、上下跑,但江豪和飞云子却坐在甲板上面着热闹。

江豪一脸大胡子,看上去是个三十五六的壮汉,掌舵稳船,坐在舵后的位置上,观赏着湖面景色,他在洞庭湖水上成长,这一行径由小看到大,那份老舵手休息的悠闲神态,表现得十分老练自得。

飞云子管理两个炉,加柴加火,还得照顾着锅里煮的食物,这两天练下来,倒也能应付自如。

天衣大师发了狠,把一部颇具仙风的五络长发,便生生的刮下来,用柴灰涂了半个脸,掩遮得不留一点痕迹。

四艘快艇共生十二个人,三人摇桧操舟,还有八个人盯着两艘画舫瞧,瞧得人心头发毛,却是瞧不出一点毛病。

知机子心中打鼓,这个架势,对方已锁定了这两艘画舫,暗中指挥这次湖面行动的人,判断力和决心,都叫人又敬又怕,目标选得准,决心下得狠,看样子不弄个水落石出,大概不会轻易撤走。

知机子也无法判断出慕容长青是百到了西湖水面,但看这番布置,以已到滴水不漏,十分顺密。远远看去,岸上林木掩映中,人影闪动,似乎是在岸上也布下了截拦的人手,好象是已认定了知机子等四个人,隐匿在西湖的画舫上,而且就在‘丁香花’和‘石榴红’两艘船上。

知机于心中是千回百转,但却忍下了心中话没说出来。

不能随便说呀!说出来就徒乱人意。

俭眼着向天衣大师,一副镇静从容神态,对那些绕来绕去、缠夹不休的四艘梭形快艇,完全是视若无睹。

飞云子和江豪,也都能沉得住气,还不时向快艇上瞄两眼。

但两人也作了最坏的打算,悄然把兵刃移在身侧。

梭形快艇终于采取了行动,两艘船靠向了‘丁香花’。

同时,原本停靠在岸汝的四艘画舫,也有了行动,有两艘缓缓软了过来,行向‘丁香花’。

可以清楚看到甲板上面坐的人。

左首一艘是两个美丽的女人,两人都穿著大斗蓬,一件天蓝,一件鹅黄,掩遮了大部份娇躯,也掩遮住身上佩带的兵刃,但可见内着动装,是一脱下斗蓬就可以动家伙的装扮。

身披天蓝斗蓬的,飞云子等四个人都认识,正是南宫世家的女家主南宫秋月。

披着鹅黄色斗蓬女人,四个人全不认识,但风姿卓约,气势万千,有着十分动人魅力,大概就是传言中的散花仙子了。

两人身侧,各站着两个劲装佩剑的女婢,年纪不大,人也很美,分着黑衣、白衫,衣色对比下十分抢眼,但却杵在那里,纹风不动,像竖在那里的四根木头柱子,少了一种动感,使原本充满着美丽、动人的画面,也就变得有些僵滞了。

另一艘行来的画舫甲板上,坐着一位黑雪飘垂胸前的青袍人,面前木案上有酒有菜,正在自斟自饮,脸如古月,形貌清奇,衣袂迎风飘然飞动,看上去文雅飘逸,但却坏在他身后面站立着约两个动装童子,一个捧剑,一个抱刀,刀剑上的杀气破坏了那份文雅飘逸的仙风美感。

知机子认识他,正是慕容世家的掌门人,常带三分神秘的慕容长青。

南宫秋月、慕容长青,都以真面目出现江湖,公然圭在一起,不再故作神秘,表示出他们已心无所惧,当今武林之中,再没有他们害怕的人。

端倪已露,江湖上一场大劫难,似即将揭开序幕。

一艘梭形快艇已靠近了‘丁香花’号,两个动装大汉伸手抓起单刀,飞身登船。

轻功不弱,两个人落在画舫上,船只不过微微晃动一下。

双方的距离已在一丈之内,彼此都可以清楚看到对方一些细微的动作。

两个动装大汉举起了手中兵刃,冷冷喝道:“搜查人犯,掌舵的烧炉的可以坐在原位不动,其余的人,不管是客卿、船家,一律到甲板土来,不得例外,擅留舱中的人,格杀勿论!”

完全是一副官兵搜查的口气,但却没有亮出衙门身份。

知机子暗忖:最怕他们查看出飞云子身上的伤势,这次火头功夫扮得好,坐着不动,就很容易掩遮得天衣无缝了。

现在,最叫人担心的是江三公子,怕他一时沉不住气,露出马却。慕容长青、南宫秋月、散花仙子,三个主脑人物全都在此,还不知道有多少随行高手隐身未现。

如果是引发冲突,动上手,这破围而出的机会就十分小了。

天衣大师深不可测,也许有走脱的能耐,但在西湖水面上有绝顶高手田画中,旱鸭子又有几许逃命机会?

嵩山少林寺有闻名天下的七十二种绝技,但却从未听说过少林寺的和尚会水。

两座舱门大开,两个游学士子带著书僮走出来。

主舱中也走出个中年妇人,右手抹在一个女婢肩上,走得很慢,也很吃力,另一个女婢紧随身后走,一只手还搀着中年妇人的腰肢上,所谓弱不禁风,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她不但是弱病之躯,似是腿上还有毛病,虽在两个丫的搀扶下,走得也很辛苦,看模样不是很丑,但绝对说不上好看,脸上有脂粉,但却掩不佳一脸樵碎神色,是那种看上一百次也看不出美感的女人。

好看的是她一身珠光宝气、碧玉凤钗、碧玉尝、明珠项链、翠玉环。

这个女人表现出的最大特色,就是很有钱,单是那一头翠饰、明珠项链,就值上三五万两银子,所以,带着丫头游西湖,也住在西湖画舫上。

两个大汉仔细瞧,瞧不出她们哪里不对,也看不出会武功的征象。

五个船家人也全站在甲板上,这包括了画舫老板,一个接待客人的船伙计,一个伺候女客的老妈子,当然也包括了打杂的知机子和天衣大师。

但闻衣袂飘风,另一艘快艇上,两个大汉也跃上了‘丁香花’号。

这两个人的动作就较粗野了,手提单刀,横冲直闯到处搜,船舱中搜得仔细,厨房、柴堆也不放过,可惜末搜出一点可疑的事物。

两个搜查的大汉摇摇头,停在‘丁香花’左右约两艘画舫立刻向前缓缓行去,四个大汉也跃回梭形快艇,急驰而去。

雷声大,雨点小啊!知机子心中有些奇怪,三大首脑人物亲身临敌,只命人搜查一下‘丁香花’号,既未盘问客人,也未查问船家,就掉头而去,但最使人不解的是,他们没有搜查‘石榴红’那艘画舫。

船老板呼口气,道:“劳烦诸位客官了,请回舱房休息吧!”

两个游学士子带著书童先回舱房,中年妇人也在两丫的搀扶下回入舱中。

画舫上的舱房都是三面开窗,便于客人凭窗而坐观水面风光,视界非常良好,但窗内都挂有很厚的窗帘,关上窗子,拉上窗帘,能完全隔绝内外视线。

船老板挥挥手,船上的伙计也各归原位,如机子紧走一步,追在天衣大师身后,低声道:“是不是有些奇怪,看部署、架势、重重防守,可真是飞鸟难渡,怎么会来一个虎头蛇尾的收队离去?”

“我们装待全无破绽,”天衣大师道:“船上也末搜查出可疑人物,再仔细查下去,也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至于未搜查‘石榴红’号画舫,那是因为他们已发觉了船上……”

他突然住口不言。

知机子虽未听到任何声息,但他江湖经验丰富,已由天衣大师的神色间看出苗头。

打量停身处,正靠在主舱房西窗外面,也是那位多病妇人住的地方。

天衣大师已运集了功力,双目中射出杀机,似是随时都可以发出致命的一峰。

知机子想不出会有甚么武功,能隔着舱板制敌取命,但他已了解飞云子和天衣大师,是非常杰出的高手,两人成就之大,不是他龙望项背。伤人取命的绝技,也不是他所能想象,不禁为那拉弱多病的妇人生出了一份惋惜,如若那些病不是故意装作,在天衣大师一击取命之下,死的是多么冤枉!心中念动,忍不住转头向窗口望去。

这一看,把阅历丰富的知机子也吓了一跳。

窗帘拉开一条缝,露出了一张脸,是一张美丽又可爱的脸,不是两个女婢的脸,难道舱中还藏有另一个?小小舱房,如何能藏着一个人,又未被两个刀客搜出来?

天衣大师也看到了,那张美丽可爱的脸庞,竟是白翎,心中暗叫了一声惭愧,如是出手早一步,力透舱板的一击,伤了白翎,那可是一桩大大的憾事,就别说一击取命了。

白翎笑一笑放下窗帘,一个细微的声音却透窗而出,道:“慕容长青、南宫秋月、散花仙子,全上了西湖画舫,陆上、水面也布置了重重关卡,显然,他们对这件事十分的重视,本来这群是应对艰巨的难关,却因‘石榴红’画舫上出现了引人注意的破绽,解去了我们的困境……”

天衣大师也施展传音之术,接道:“‘石榴红’画舫上发现了甚么?”

“可疑的人物,是不是你们布下的接应?”白翎道:“我想他们已锁定了‘石榴红’画舫,白天如无行动,今夜必定夜画。如是你们布下的伏兵,要早些通知他们一声……”

“不是我们布下的伏兵。”知机子道:“事情只是偶然的巧合,你可发觉‘石榴红’号画舫上是甚么人物?”

“瞧不出来,他们也在刻意的隐藏自己,”白翎道:“如若无关,不用插手,我猜想你们放弃了离此机会,隐身画舫,必有原因,但现在不宜走了,看过‘石榴红’画舫上事件的过程结果后,再找机会离开,两位做事去吧!我们仍在人家监视之下,一切行动都要小心,不要露出破绽。”

知机子心中虽还有着重重疑虑要问,但不能引人动疑,只好忍下,示意天衣大师,分头开始做工了,他相信白翎的话,仍有很多对锐利的目光,正在监视着“丁香花”号上的人物举动。

‘丁香花’摇桧驰动,开始在湖面游行,逛西湖,听起来美得要命,事实上就是坐在船上看风景。

三座舱房全都卷起窗帘,两个游学士子和一身珠光卖气、体弱多病的妇人,都是在窗前面赏湖景,当然,监视画舫的人,也省了不少的事。

江豪摇桧行舟,走得不快不慢,四平八穗,就是原本的老舵手,也没有这份功力。

天衣大师、知机子全集在顺头前面,一面洗刷锅碗,一面交谈,谈到了白翎姑娘也上了‘丁香花’号,飞云子吃了一鞘,道:“我看到她上船,却是做梦也想不到那弱不禁风的中年妇人会是白翎姑娘,易容装作,全到上乘境界,她肯上‘丁香花’这艘画舫,说明了一件事,她已经早看穿了我们的底细,这丫头是真正的厉害人物,如果被慕容长青那个组合吸收了过去,天下哪还有我们安身立命所在?”

天衣大师点点头,道:“说过要隐身苦练武功,却带入追到杭州来,这中间必有原因。”

“相信她会找时间告诉我们,”知机子道:“眼下最困难的是,我们要如何安排她?”

“带她到湖州,一起去见全大夫,”飞云子道:“不过,只能带她一个人去。”

“方便么?”知机子道:“武当、少林好象都没收过女弟子。”

“龙道长的留示中,好象透露了一点玄机,六阳不能逾,一阴不可缺,”飞云子道:“我一个出家人,很少离开武当山,哪里会认识阴人,想不到白翎会跑来杭州,不知是天意如此呢,还是龙道长有点未上先知的神通?”

“六阳一阴,应该是七个人,现在我们还差两个男的,”知机子道:“你这牛鼻子老道为甚么不早说,我可以在八个小郎中里选两个留下来。”

“六阳不可逾,意思是最多六个人,但四个人也不算少啊!”飞云子道:“我想不通一个开药铺的大夫,如何能安排我们几个人不霭行迹?慕容世家一日一查访到湖州,全大夫如何应付呢?这好象有点听天命,碰运气了,只因我太敬重龙道长,所以,一直未说破,如照我的看法,湖州一个乐铺,如何能比武当山,更难及得少林寺,那画人手众多,基础雄厚,花上个三五年工夫,定可培画一大批对抗慕容世家的高手,这几天,我都在推敲这件事情,想了又想,还是想不出湖州全大夫的神通何在?你们想一想吧,我已经想得脑袋痛了,该不该去湖州?”

天衣大师似是也动了怀疑,道:“对!事关重大,确应该好好想了……”

“要去湖州,”知机子道:“以你老道士对龙道长的推崇,他就不会骗我们……”

“这也是我曾经主张去湖州的唯一理由,”飞云子道:“不过……”

“没有不过,”知机子接道:“那是敌人预料不到的方向,见过全大夫之后,既定行止,一阴不可缺,你老道士一直瞥在肚子里不说出来,偏偏就有白翎及时找上来,若郎中相信龙道长确有末上先知的神通,就凭这一点,湖州非去不可!”

“老郎中一语提醒梦中人,”天衣大师道:“由湖州再转行止,就海阔天空了。”

“说得是,我崇拜龙道长,就不该怀疑他,”飞云子道:“医术入化境,可以通玄,人还丹功能起死回生,还不是采集药物炼出来的。”

突闻一阵鸟羽刮空之声传来。

抬头看去,只见两只鹤卖掠过头顶,却在南宫秋月、散花仙子汞的一艘画舫上盘旋。

散花仙子缓步出舱,两只鹤鹰飞落她两侧肩头,但很快又展雪飞去。

显然,散花仙子已出两只鹤鹰身上取得了一些传来的讯息,只是距离太远,看不到取下的甚么东西。

“鹰眼尖利,高空飞行,亦能见地上猎物,”知机子道:“散花仙子能配制冠绝的迷药‘一步倒’,也有驯鸟、役鹰的本领,要逃过他们的追踪搜觅,真要大费一番心机、周折了。”

“这个女人,还不知道有多少花样,”天衣大师道:“看来是留她不得。”

“大和尚,这时刻不能妄动嗄念,你虽然武功高强,身手超凡,”知机子道:“但散花仙子也不是好吃的果子,你如一击不中,我们都将陷身绝地。”

“和尚只是说说罢了,但飞鹰追踪,天下能有多少人逃过他们的搜觅追杀,不除去散花仙子,就不知要死去多少侠义道上的高手了。”

“现在,我们已知道了这个秘密,”知机子道:“可以借重白鹄门的力量,把这个讯息传出去,大和尚要忍哪,“忍”字怀中一把刀。”

“和尚忍得下,你老郎中不用为我担心,但要尽早把这档子事告诉白姑娘。”

“我吃了一粒小还丹,”飞云子道:“估计明天就恢复个八**九,可以打,也可以跑了,老郎中,既决定到湖州,就越早越好,你可以计到行动了。”

“老郎中的主张和白姑娘不谋而合,此时不宜动,先看看他们对付‘石榴红’号上的手段如何,今晚上,我们隐身观战,看看‘石榴红’画舫上是些甚么人物,重要的是不可赵混水自找麻烦,纵然是至亲好友,也要隐忍不动,我们的能力救不了他们,达一时之快,会把我们也陷进去,别忘了,我们只有最后一批本钱,不能孤注一挪。”

天衣大师、飞云子都点头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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