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现在的情景也是他们商量好的细节——郭沸伏以阳谷城有强人作乱为借口,简单客套后就匆匆离开,好让郭天庆zi you发挥。
孙正仁夫妇送客回来时候,郭天庆还站在大客厅里。郭天庆不敢坐下,那是对长辈不礼貌。
郭天庆身穿一套浅银se绸衣,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脸庞也干干净净,原来被荆棘刮伤的疤痕竟消失无影无踪。但是,郭天庆却紧张得心悬喉边,站在孙正仁夫妇面前,他惶惶低头,呶呶说不成句,全身挥汗如雨,有时还抖着小腿肚,原本编排好的无数话题竟无从出口。
意料不到,孙正仁夫妇只是简单问候几句,就叫下人带郭天庆去读书——当然像以前一样,与孙颖雪一起读书。
“天啊!怎会这么容易过关呢!”郭天庆在心里嚎叫。
——他们还把我当小孩子看待,像以往一样,认为我是来濮阳城避难……我当然是来避难,只不过这次不是躲水灾……
——我怎么面对雪姐姐呢?四年过去了,孙家更加富丽堂皇,雪姐姐身份更加高贵,我小流氓小瘪三还能与雪姐姐好好相处吗?
浑浑噩噩地跟下人来到后院书房,郭天庆的心扑腾扑腾地跳,天天期待见到孙颍雪,现在却无所适从。
书房里,一个女孩亭亭玉立站在书桌旁,神se有点腼腆,嫩脸有点羞红,正是四年未曾见面的孙颖雪。孙颖雪比郭天庆大一岁,几年前两人姐弟相称,嘻嘻哈哈,欢快无比。四年不见,孙颖雪更加端庄美丽,神se气质非昔ri可比。孙颖雪身姿高挑,脸蛋光滑白嫩,头发乌黑浓密,眼睛清澈柔和,全身透出一股优雅而圣洁的气势,犹如仙女下凡一般。
郭天庆瞥一眼就感觉自惭形秽。
“弟,终于来濮阳了。”孙颖雪羞答答地招呼。
“姐……你好!”郭天庆自卑地低下头。
“快坐下……先生要讲课啦……”
以前,两人亲密习惯,都相互单声称呼对方,郭天庆只能叫“姐”,孙颖雪只能叫“弟”,比“姐姐”“弟弟”亲密多了。
“都坐下,开始上课。”
尖细的男人声音突然响起,郭天庆才注意到,讲台上还有一位先生,瘦弱的八字胡先生正慢慢走过来,正是以前教他们的李贽先生。
以前,每年夏天、秋天,郭天庆都被爸爸送来濮阳城来,每次都在濮阳住上几个月;其中的部分时间,郭天庆都是与孙颖雪在一起读书写字,李贽先生就是他们的先生。
“念你初来心神不定,今早先练字。”李贽先生捻着八字胡。“郭天庆练写《孙子兵法》,孙颖雪练写《三字经》。”
书桌上备有纸张笔墨,郭天庆与孙颖雪面对面坐着,少男少女两人忙着铺纸磨墨,认认真真地写字。要再迟慢,他们耳朵会被先生的唠叨声震聋,或者被先生打手心。
李贽先生围着两人转圈,摇头晃脑便滔滔不绝:
“练字能洗涤心灵,能磨练xing情和意志,练字也像练五音一样,能够陶冶情cao,使人振奋,无形中受到意境美的感染……”
“学习王羲之秀美挺拔的字体,可使人的xing情开朗活泼。”
“学习颜真卿端正的字体,就像玲听首抒情小调,可使xing情朴实、厚重。”
“学张旭、怀素的字体,感觉逸势奇状、连绵回绕,就像听首豪迈的歌曲,可使人xing情舒展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