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隆山城破后,陈武再度开创了一个历史:帝国开国三百多年来,头一次,别管是内乱还是跟异国的战争,出现了一郡的郡城被合围的情况。中州的那位皇帝陛下,得到这个消息只怕又要一夜睡不着了。他的治下,开创了帝国多个第一和先例,只可惜就没一个正面……
地下的前十三任皇帝先祖,若是泉下有知,只怕要被气得七窍生烟了。
………
随着二十万流民安定下来,十三家势力的联军主力,终于抽出了时间,在武安的南城墙前各自扎下了营盘。
选择南门作为主攻的一面城墙,是陈武精心考虑过的。不仅仅是因为南面地形开阔、适合大军进攻,还因为地势缘故,导致南面的护城河更浅。另一个不起眼但却绝不容忽视的因素就是,攻击南面城墙时,联军的士兵是背对阳光的。而城墙上的官军却要正面太阳,很容易被正午的阳光照花眼。
两边士兵厮杀的时候,这一点因素,可能就导致生与死的区别!
因为早就敲定了主攻的方向,各项进展都在缓慢而有序的推进。
防骑兵的壕沟最先成型,后面还放置了一排早在寿川就赶制好的拒马——尽管看上去已经用不着。义军的营盘也迅速立起,因为可能用得比较久,这营盘扎的也非常讲究。栅栏墙的保护下,义勇营、太平营、辎重营、工程营、匠造局……由外往内,看上去条理分明。
这让城头上亲自观察敌情的武安官员们大为惊讶。
第一警备旅团的旅团长康和,在丁自明和林安或战死、或失陷敌手的情况下,几乎已经是武安实际上的最高军事长官了。亲自陪同钱伯明登城的他,看到太平义军这极具帝国风格的营盘,忍不住暗暗点头。
这水准,放到帝国军上或许只是勉强合格,但对一帮反贼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甚至是厉害的过分了。
这伙贼军中,一定有帝国军出来的军官,很可能职位还不低!
如此人才,竟然为反贼所用,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除了太平义军的营盘外,善友会的营盘也还可圈可点。或许不如太平军的规范,但明显也是专人调教过的。至于两家贼军主力旁边的营地,就有点惨不忍睹了。明明只有几百上千人,建的规模却堪比太平军那么大。别说起不到什么防御效果,里面的空间分配更是一团糟,防火规划更是完全没做。
要不是有太平军的营盘撑着,康和有信心只带一千官军夜袭,就能将他们统统打崩溃。
至于贼军号称的三十万大军,且不说那么流民是否真的有那么多,就算这个数字没有水分,康和也完全没放在心上。或许从城头上看去,那乌压压的无数人头很有冲击力,但他知道,这些流民其实没多少战斗力。
所虑者,只有太平义军这一部!
“如何?”
钱伯明对军事算是略懂,从城墙上一遍走下来,心里大致有了底,但终究不敢确定,于是准备征求一下自己手下大将的看法。
“流民虽多,但不足为惧。其他赤眉军之流,亦是土鸡瓦狗。善友会逆贼和太平军或有一战之力,但数量不够多。官军或许没有足够把握将其歼灭,但守城却无恙。卑职以为,除非有什么巨大变故,否则单凭这些贼军,绝无可能攻破武安!”
“绝无可能?”
钱伯明注意到康和用了这个词。
能让这个第一警备旅团长把话说死,可以想到对方究竟有多大的把握。
被太平郡总督如此追问,康和思索了一遍,最后重重点头确认:“绝无可能!不过,贼军极其奸诈狡猾,若是现克城无望,掉头去打东关府,卑职也没办法追……”
没有城墙,野战的话变数太大,康和觉得自己必须把话说清楚。
“无妨!”
经历了足够的坏消息打击,钱伯明神色已经有些云淡风轻了,摆摆手道:“他们有本事,就去攻东关府好了。只要武安不落,这些反贼就始终掀不起足够的风浪。更何况,东关府也没那么好攻。贼人能打下隆山,一是欺负隆山兵力不足,二来那里是善友会多年经营。如若不然,就算花上半个月,他们都未必能拿下隆山城,东关更不用说。”
“总督英明!”
康和不着痕迹的拍了一记马屁。
东关府跟隆山的差别,他如何不知,有的时候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不过,武安的战事,真的会像预想的那样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