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南毕竟是男儿,而哪个男儿没有一丝血性?
他的身子起伏了几下后,便是作势要扑向罗彪,就算被罗彪一掌拍死,他也不愿在此刻默不作声。
可惜的是,他的身子刚动,手臂就已经被自己祖父拉住。
邢豪死死拽住自己孙儿的手臂,心中想着,自己还没死,绝不能让刑家的独苗死在自己前面,虽然他估计自己死了自己孙儿必定也活不了太久,但他还是坚定地冲孙儿摇了摇头。
“祖父,你看这废物,还想和您老动手呢。”
一位同样看着年岁不大的少年,自罗家的人群中走出,他一脸鄙夷地看着邢南,道:“莫说是我祖父,就算是我,都能一根指头捏死你!”
这位罗家少年,便就是蓝枫城五百年难遇的武道天才罗恒!前些日子就是他,在蓝枫城的大街上,于众目睽睽之下,纵容罗家护卫高手羞辱并殴打邢南。
邢南恨得睚眦欲裂,几次要冲上去拼命,都被自己祖父邢豪给拉了回来。
“哼!死有余辜!”
罗彪鄙夷地看了看邢豪与邢南,然后转过身去,带着罗家众人扬长而去。
出了刑家府院的大门,罗恒好奇地问道:“祖父,刚才为何不直接结果那爷孙俩?”
罗彪淡然一笑,道:“他们捱不了几天的,我们何必多此一举惹城中之人诟病?再说了,他们虽是奄奄一息,可毕竟没死,我们动手就是行凶,搞不好会惹下麻烦的。你们可别忘了,刑家虽末落至此,但他们家的高手当年都是死在与魔道的拼杀中,飘云国的皇族可是为他们记过功劳的。反正都是个死,也就早点晚点而已。”
“还是家主想得周全。”
众罗家高手一起奉承起来。
罗彪得意了一番后,交待道:“多派些人盯着这里和四个城门,就算他们还能再撑一段日子,但也千万别让他们偷偷地溜出城了。”
也就在罗家众人离开后不到两个时辰,昔日的蓝枫城第一高手,有着九品武师修为的刑家家主邢豪,终因精元耗尽伤势过重抑郁而亡,遭此噩难的刑家独苗邢南也是在自己祖父那渐渐冰冷的尸体跟前哭昏了过去。
陈伯同样是悲恸万分,可眼下老爷已撒手人寰,小少爷又伤心过度而昏迷,他只能让自己尽量镇定,一边为老爷准备棺椁,一边为小少爷煎熬药汤。
可能是因为身子骨太虚,邢南足足昏迷了三天才醒来,而此刻祖父邢豪已经入殓。
为了避免小少爷再见老爷的尸身而伤悲,陈伯已经将棺椁钉死,安放在刑家祖祠庙堂旁边的灵堂里。
“小少爷,你要节哀呀,老爷已经仙去,你若再有什么三长两短,偌大刑家就真是后继无人了。”
陈伯陪着邢南祭奠,帮邢南穿上孝服披上麻布,并不断出言劝慰。
之前准备冲向罗彪时,邢南确实抱有死志,不过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傻傻送死的念头了。
人家越是不想让自己活着,自己就越该活得快活些。
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以后绝不能轻易送死,哪怕是自己没有几天好过。
如今几乎残废的邢南,并没有出府找不痛快,他除了默默调理自己那每况愈下的身子外,就是去为自己祖父守灵。
就在邢豪死去的一个月后,邢南的伤势不断加重之下,他已是难进水米,只能躺在床上默默等死。
陈伯不在的时候,那位虚影黑袍老者从九环轮回镯里出来过一次,他告诉邢南应该运转噬剑诀的功法,或许能够多撑一段时间,不过邢南并没有相信,而且还将他臭骂了一顿。
不过,眼看着邢南已经支撑不住气若游丝的时候,两位贵客却是到了刑家府院门前,随后被陈伯带到了他面前。
两位贵客一老一少,老的貌似奴仆,一直都是默不做声,少的是一位相貌十分标致秀美的女子。
老者一直站在那女子身后,已经是无法起身的邢南看不清他的面容,倒是可以看到那女子的样子。
女子看着年约二八,穿着一身白色绒衣,有着一头乌黑的秀,修长而白皙的脖子,并不显消瘦的瓜子脸,明亮清澈的双眸,红艳如朱笔一抹的檀口,她靠近床头之际,还有一股子幽香扑鼻而来。
邢南的意识已经有些浑噩,他望着那女子婀娜身姿以及尊贵气质,心中自嘲地想道:“看来真是要死了,连以前梦中的仙女都出现了。若还有来世,一定要娶一个这样的仙女当老婆……真的好美呀!”
“当年为国立功,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他日若魔道再次掩杀过来,还有人有家族愿意赴身沙场抛头颅洒热血吗?”
女子向陈伯问了几句话后,怆然叹息道。
老者和少女并未在刑家久留,只待了一个时辰便飘然而去,不过在离开之前,却是为邢南留下了一粒如宝石般蓝汪汪的丹药,吩咐陈伯以清水将之溶化,然后喂于邢南,说是能够让邢南多活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