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庄子有限,这些反季的蔬菜也然有限,故而十分金贵,宫中主宫娘娘才有份额。外头竟有二寸黄瓜二两金的说法。
迎春空间却不稀缺这些东西,且根根盈满灵气,食之延年益寿。之所以跟元春开口,不过是要延喜宫上下吃的名正言顺罢了。
元春抿嘴笑:“这有什么怕人说,我不吃,也要给妹妹多匀些!”
元春这里自取安排,衣食住行一色都是上上份儿,乾元帝开了金口了,莫说宫中无人敢跟迎春争锋,就是有人心里不舒坦,也不敢这个时候跟乾元帝叫板。头里刚刚有一个被贬去吃斋思过的秦婕妤竖着的榜样呢!
众人得知迎春占用大部分新鲜菜蔬,不仅不敢言语,还把自己个所得捧了来奉承迎春。
迎春岂会要他们这点孝敬,暗地哭笑不得,命人退回,没得延喜宫宫女嬷嬷都吃上新鲜菜蔬,却叫皇帝小老婆啃咸菜的道理。
因为这些嫔妃一个个不愿意离开,非要面见迎春表达自己关怀不可。
迎春无法,只得命人一人赏赐她们一瓶琥珀酒,让杜若绣橘出面传话:“你们心意本宫明白了,只要心里有就成。”
小嫔妃们倒也精灵,他们要的是迎春知道她们态度,特别是储秀宫里的几位,她们来奉承不过是表白她们不是秦昭仪一伙子倒贾派就是了。
如今还的了意外赏赐,欢欢喜喜回去了,第二天就听从迎春吩咐不再送菜蔬了,再送就是自找不自在了。
回头却说宁寿宫。
一时,乾元帝送了迎春出门,回头太后娘娘便知道了元春的事情,叹息道:“难道贾贵妃识大体,这么多年了,她也不容易,皇儿没站住,心里苦啊,如今岁数又大了,生子更加无望了,皇帝今后对她们这一批老人儿,要多些眷顾才是!”
乾元帝颔:“这些儿子省的,,倒是母后,如今合该颐养天年,含饴弄孙,都是儿子不是,这才拖累母后一再操心伤怀!”
太后娘娘摇头叹息:“我也坐不了什么,倒是迎丫头,实在是个实心实意的好孩子,也是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三天两头病病歪歪的不利索,连累迎丫头操心劳力!”
乾元帝闻言忙着安慰太后娘娘:“这怎么能怪母后呢,都是那些字不长眼睛臣子瞎吵吵,是朕思虑不周,原本不过是防微杜渐,不想让人钻了空子,给母后添堵了。“
太后娘娘岂会责怪自己儿子,皇帝金口玉言,错了也是对的,何况这一次风波,实在跟乾元帝没有直接关系。
不过太后娘娘对于乾元帝看人的眼光实在不欣赏,隧道:“我也知道皇帝心思,不过是怕荣国府成了第二个徐国公府,想要有所防范,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荣国府今日虽面上看着荣光,实则已经比不得往日开国功臣的威仪了。
“皇帝若是真心要扶持迎丫头这一脉,为了佑哥儿将来平稳过渡,就不能过渡打击荣国府,这样做,不仅让迎丫头寒心,也会让佑哥儿将来无所仗恃。皇帝想到了要打压荣国府,怕他们一家独大,难道没想到,血亲跟臣子的关系是此消彼长,后族坐大当然有弊端,但是若是歼灭后族,朝臣就会坐大,无所顾忌,一个皇帝若是没有心腹臣子忠心效命,实心维护,就会被大臣挟持。
汉朝灭亡就在于此。
“同样的,朝臣也不能打击太过,否则朝堂一旦有事,皇帝将会无人可用,明朝洪武帝,就是打击功勋太过,以至于朱棣谋反,建元帝无人可用。
“太上皇曾经说过,帝王之术,就是让们两股势力并存,相互牵制,让他们明白,只有依靠帝王才能够立足,这样子帝王才能够斡旋其中,游刃有余,得心应手实施自己治国方略。”
乾元帝这一番话听下来,满面孺慕之色便成了惊讶:“儿子从来不知道母后还懂得这些,儿子也是做了太子,跟着父皇日久才的窥一二。”
太后娘娘苦笑:“后宫无聊,读些史书正好打时光!”
乾元帝得封太子之时,太后娘娘已经半老徐娘,虽然容颜尚在,却难敌宫中如花似玉的姑娘车载斗量,太上皇纵然顾着太子面子,也不过偶尔翻一回太后娘娘牌子,来了也不过是坐着说话,用了晚膳就起身了。
太后娘娘长日寂寞,长夜漫漫,有人摸牌九,捡棋子打寂寞,太后娘娘才女出身,做不来那等的事情,只好读书静心,打时光。
太后娘娘倒是想读些许有趣儿的书籍,却是藏书楼里也寻不见,只好读写四书五经,二十四史打时间。甄家本事书香门第,女子一如男子,自小读书识字,太后娘娘闺阁中也曾吟诗作赋,通读诗书,如今改而读史书,毫不吃力,虽然枯燥,读着读着,竟然其义自现,再跟太上皇嘴里听几句,竟是一通百通了。
乾元帝当然知道太后娘娘幸苦,却只看见了皇后明面打压,焉不知太后娘娘暗地里心酸寂寞,难以述说,即便是跟乾元帝这个儿子,也不能诉诸于口,一个不好,被旁人听了去,说一句矫情是好听了,若是被人当成人心不足,欲壑难填,那就不是难堪的问题,而是事关母子们的性命了。
宫中女人看起来风光,实则逞心如意有几人呢?
人人心头忍着一把心酸泪!
乾元帝会错意,笑道:“明年出孝了,天下也太平了,儿子臣陪伴母后回转江南故乡去转一转吧,母后空闲了,把江南那些个好吃的好玩的,再有想见什么故人,都一一列出清单来,儿子着人去办!“
太后娘娘闻言眸子一亮:“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情,我怎么丝毫不闻?”
乾元帝笑了:“儿子这不是正跟母后商议么,母后觉得好,儿子回去就让人安排去。”
太后娘娘顿时神采奕奕,激动不已;“这可是,这可是,不能置信啊,本宫自从十五岁进京,仔细算来,足有六十年了,梦里也不知道回去多少回了,不想竟然变成真的了?”
乾元帝见太后娘娘如此欢欣雀跃,心下惭愧:“都是儿子不孝,登基都十年了从来没有提母后做过什么。”
太后娘娘闻言笑而摇头:“这如何怪皇帝呢,太上皇也曾经游幸江南,只是,唉,不说了,噢,我想起来了。”
太后娘娘忽然眯眯眼睛,若有所思:“只是,如此兴师动众,只为探亲访友,会不会太过浪费扰民?之前征战多年,国库也不充盈!”
乾元帝忙忙摆手:“今年的漕粮不能按时进京,户部会同刑部追查下去,却是众说纷纭。
“两江总督与巡抚的说法,却是河工拿了银子不干事儿,以至于河道淤塞,漕运不通,漕帮盐帮,却是喊冤叫屈,前几日江南河工到了京都来告御状来了,声称每年疏浚运河的银子被官府层层盘剥,赋税分毫不少,盐帮漕帮据说都成了花子,不得不集体罢工,上街要饭去了。
“江南乃天下粮仓,漕运漕粮不能轻忽,朕决定了,明年开春便下江南,视察河工漕运。前几年年年征战,王师能够胜利凯旋,与两江百姓支持分不开,母后回家乡走一走,正好可以安抚民心,江南赋税半天下,此行正为听取民意,安抚百姓,母后实在不必担忧!”
太后娘娘颔:“竟是如此。”旋即,太后娘娘蓦地抬头:“哎哟,这人上了岁数,就爱忘事儿,正月就出孝了,立后立太子的事情,你倒是如何打算?朝臣们都盯着呢,还是早些拿定主意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