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中午,长福村便聚集了大量的江湖人士,还有三个官差。
他们是新县令派来了解情况的,指望他们剿匪是不可能了,全县衙的衙役加起来都没二十个,怎么剿匪?
他们此次来带着三个任务,一是安抚村民;二是劝说他们迁徙出去,长福村的地理位置不好,现在广海卫死了许多人,很多村庄都空了,有的是地方安置他们;三则是向前来的江湖人传达一个信息,县衙已经准备好了钱,你们尽管杀寇,拿了人头来就能换,不必担心钱不够。
平平和乐乐混在人群中听衙役的宣传,不由咋舌道:“县衙怎么拿得出这么多钱?”
一旁的白自省道:“朝廷出了一些,广海卫的地主商人也跟着出了一些,就连别的过路客商都捐了钱。”
“一个海寇五十两,一千个也不过五万两银子,这可比朝廷调兵遣将便宜多了,”安安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如果我是兵部和户部的尚书,我也愿意要江湖人杀寇。”
剿灭海寇跟陆地上的战争不一样,海寇的规模小,且组织分散,各自为政,朝廷要剿寇需要付出许多人力物力财力,可能还收效甚微,但江湖人不一样。
他们和海寇一样灵活,出战只要带上自己的干粮和武器就行,连船只都能借用渔民的。
现在广海卫的渔民可是很愿意载这些江湖人去找海寇,大多分文不取。
平平道:“现在消息只怕还未传回到京城,所以县衙拿出来的钱还是上头拨的常例银,一旦广海卫的消息传回京城,只怕户部拨下来的银子会更多。”
乐乐:“兵部也会想办法促成此事的。”
“所以,”兄弟俩转了转眼珠子道:“我们是不是也能赚一笔?”
他们现在身上没多少钱了。
安安就暗暗的瞪了他们一眼,低声道:“说话小心点,周大伯就在不远处呢。”
兄弟俩脊背一紧,连忙站直一脸认真的看向衙役,目光却偷偷的瞟向周老大。
周老大正在跟村长说话,并没有留意到这边的动静,自然也不知道三个孩子暗地里的打算。
但白自省听到了,他压低了声音问,“你们要甩开周大叔,偷偷走吗?”
安安轻咳一声,小声道:“周大伯是我爹娘派来监督我们的,不是我们姐弟的人,所以有些事不能让他知道。”
白自省犹豫道:“他不让你们做的事应该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瞒着他不太好吧?”
“我们已经长大了,可大人们总觉得我们还是孩子,各种阻挠我们做事,”安安冲他眨眼,“难道你就没有过这方面的苦恼吗,大人们总是把我们当小孩看,觉得这也危险,那也危险,这也不许我们做,那也不许我们插手。”
白自省若有所思,抿着嘴不再说话。
安安就低声道:“白大哥,到时候我们一起走吧,也好有个伴儿。”
白自省眼睛一亮,高兴的点头。他很喜欢安安的“一起”,他们三姐弟是他交的第一个朋友,昨天相处得很愉快,他还不舍得跟他们分开。
村长召集村民们开会,下午就拿定了主意,“我们打算全村迁徙,跟着官差们走。”
村长带着村民们跪下给顾云安等磕头,安安连忙上前扶起他,“您不必这样。”
“姑娘义薄云天,救了我们一村老小,这个头我们该磕,诸位也受得起。”村长含泪道:“这一走只怕再难回来,以后只怕也很难再见到姑娘和少侠们了,待我们安定下来会给诸位侠士立长生牌位,每日三炷香供奉,只希望上天保佑恩人们健康长寿。”
故土难离,要不是逼不得已,谁也不愿意离开家乡。哪怕长福村土地贫瘠,海岸也不好。外面再好也没有自己的故乡好啊。
可是这块地方让海寇惦记上了,谁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回来?
没了这些侠士帮忙,那些海寇再来,他们就只有等死的份儿。就算他们在这里暂时震慑住那些海寇,但除非能把海寇杀光,不然以他们记仇和爱报复的性格,他们一定会回来找他们报复的。
长福村太偏僻,一旦被海寇侵袭连呼救都不行。
而且这次村中重伤的人不少,他们需要大夫和药,这些都得出长福村才有。
村长已经决定带着村民们搬迁,新县令让衙役带来了三个地方供他们选择落户,那三个地方他们都认识,地理环境的确要比长福村好得多。
现在的长福村要丢下了,而这些江湖人要剿寇也会留在这里,肯定要用到村里的房子。
村长决定把自家的房子交给安安他们,并给他们留下一些粮食和肉类。报答恩情的话他不敢说,但希望能够替他们尽一些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