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兰贵妃和四皇子就是加在他身上的诅咒,他日夜都不能安宁。
这俩人的出现虽在他意料之外,但能用钱偿还黎太医的恩情也不错。
至于平反这种痴心妄想的念头还是不要有了。
顾景云嗤笑,不屑的道:“六殿下,当年的案子其实有一个大漏洞,那便是赵嫔娘娘。作为最直接的受害人,只要她站出来说当年误诊的不是黎太医,这件案子自然就能平反了。”
“不行,”六皇子脸色铁青,“我母妃贵为皇妃……”
“陛下已经答应我了,”顾景云打断他的话,“只要赵嫔娘娘肯出面作证,这件案子便能翻案,难道六皇子就不想将当年害赵嫔娘娘与您的凶手绳之以法?”
顾景云讥笑道:“现今想要惩治罪魁祸不可能,但砍掉对方一些爪牙却还是可以的。”
六皇子愣愣的看着顾景云,“你是何人,何时见过我父皇?”
他还是皇子呢,但上次见父皇还是在重阳宫宴上,最近父皇生病,所有皇子都进宫侍疾,但每次他都只能坐在偏殿里等候,看着几个兄长进进出出的侍疾。
听到主殿里父皇训斥兄长们的骂声,其实他倒宁愿也进殿挨骂,也不要一个人坐在偏殿里等候。
就好像他不是父皇的儿子一样。
“在下顾景云,昨日刚见过陛下。”顾景云看着眼底露出嫉妒,愤懑的六皇子,好似恶魔一样引诱他道:“殿下很久没见过陛下了吗?在下去见陛下前四皇子似乎刚从宫里出来,似乎他又被训斥了。”
“最近四皇子被训斥的次数有所增加,陛下对四皇子和兰贵妃的感情正被慢慢消磨掉,”顾景云对他一笑,“殿下就不想试试为自己和赵嫔娘娘讨个公道吗?”
六皇子从震惊中回神,打量顾景云道:“你就是秦阁老的外甥,顾家新认回来的三房嫡长子?”
“这个身份如何?”顾景云笑道:“我用秦家与顾家的人脉助你和赵嫔娘娘翻案后安然无虞。”
六皇子心动,他垂下眼眸道:“据我所知顾家是隐隐靠向四皇兄的,你能做得了顾家的主儿?”
“只要顾家的亲朋故旧认我是顾家的血脉就行。”
那不是把顾府推向风口浪尖?
六皇子看向面带微笑的顾景云,心中一寒,这人倒是心狠,这样坑自个的家族。
不过六皇子更加意动。
宫里有兰贵妃在,他母妃一直被打压针对,要不是有赵家时不时的支援,母妃跟住冷宫也差不多了。
而他更惨,四皇子都不用在意他,只要有他和兰贵妃出现的地方,宫人们就会下意识的将他带走或阻拦他。
若能削弱四皇子和兰贵妃的势力和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即便他得不到好处他也畅快不已。
但多年来谨小慎微的习惯让他不敢轻易应下。
顾景云看不上他畏畏缩缩,优柔寡断的性子,逼他道:“殿下不如与赵嫔娘娘商量一下,三天后不管殿下和赵嫔娘娘愿不愿意,这件事在下都会爆出。”
六皇子一惊,“我母妃不愿意,你们还怎么翻案?”
顾景云冲他冷笑一声,“赵嫔娘娘会愿意的。”
六皇子面色一冷,隐藏的威压一盛,“你威胁我们?”
“六殿下,”黎宝璐上前一步挡在顾景云前面道:“当年我祖父力排众议冒险救下赵嫔娘娘和您不仅是为了医德,也是因为赵嫔娘娘和赵家彼时做过承诺,即便出事也会护住黎家。我祖父这才冒着生命危险顶撞皇帝和兰贵妃,亲自为赵嫔娘娘接生。”
“但事后我祖父被下狱,黎家老小也都被捉拿下狱,我曾祖母更是因此逝世,彼时混乱不堪,兰贵妃匆忙之下也只给我祖父按了一个误诊的罪名,这并不用祸及家人,若赵嫔娘娘和赵家愿意伸出援手,我曾祖母,祖母及我父亲叔叔等人根本不用下狱。但赵嫔娘娘和赵家违背了诺言,给兰贵妃充足的时间,我祖父的罪名就从误诊上升为谋害皇嗣。”
“这是诛三族的大罪,此时赵家依然没伸出援手,”黎宝璐讥诮道:“赵嫔娘娘似乎忘了当初在产房里对我祖父做出的誓言,最后还是时任内阁的秦阁老和几位老臣看不过替我祖父在陛下面前提了几句,我祖父一家才从诛三族改为全家流放。这些年来我祖父从未后悔过当年站出来为赵嫔娘娘说话,但我们这些后人却心中介怀。为了我祖父,我们并不想与赵嫔娘娘和殿下为敌,毕竟你们是我祖父救下来的。可你们若执意陷黎家子孙于绝地,哪怕是被祖父怪罪……”黎宝璐抬头盯着六皇子的眼睛道:“我也会继续,黎家不能再是罪人,黎家子孙不能就此断绝。”
“您还不知道吧,我祖父,我的父亲和母亲早在十年前就在出海打渔时遇海难死了,尸骨无存,而我祖母也才熬了不到一年,现在黎家只剩下我二叔,他也只有一子,他们若出事,我黎家这一支就算彻底断绝了。”
六皇子沉默,脸上多少有些难堪,却并没有怀疑黎宝璐的说辞,因为母妃常跟他说起生他时的凶险,说兰贵妃的狠毒,其中没少提黎家。
但不论是母妃还是赵家都没有提过他们照顾过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