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等的绍兴女儿红,可得你欢心?”容若凑到慧娴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果不其然,慧娴的嘴角上扬。
“可得小心藏好,要是让阿玛现了,可就轮不到你了。”容若像是变戏法地从身后拎出个精巧的酒瓶,一看就是精品,慧娴心领神会地赶紧接过,转身朝房里走去。
望着慧娴的背影,容若浅笑了下,径直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正好下人端来茶点。将下人遣了去,慧娴也喜滋滋地从房间出来,走了过来,果然得了礼物的人,脸色就是好看啊。怎么看,眼里都是含着笑,看来这礼物还真是选对了。
“大哥,还是你最疼我!阿玛平日都不许我饮酒,更别提这上好的女儿红了,根本就轮不到我。”要说纳兰府里没有女儿红,也不是,只不过,在明珠的严加管教下,慧娴怎么可能有机会名正言顺在府里品酒?
“这酒是真的好,我也只得了两瓶,便是分了你一半。”这酒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是经了熟人再绕了几次弯,才得一见真容的,就像是,像是那个人。
容若的心突然有了一道暖流,在那个人的面容在眼前浮现之时,他就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所幸,没有被慧娴看出来。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妹妹一眼,现慧娴的注意力放在了桌上的糕点上,悄悄松了口气。
兄妹间小别重逢,自然话语不少,容若斟酌再三,还是未开口提及那段所谓传闻。毕竟,这是涉及姑娘家闺阁声誉的,而现在,传闻不是已经随着慧娴不再出现在暖风阁,而塞楞额顺利做了阿玛变得烟消云散了么?往事何必再提?提了,也只剩唏嘘,又是何必。
“怎么会是你?”这日报国寺里上完香,慧娴在厢房里焦急等待着前来赴约的人,如无意外,片刻之后敲门而入的,该是塞楞额的夫人,语儿。
只不过,她猜对了一半,眼前之人的确是贾姑娘,可是并非语儿,乃是她的妹妹,沁儿。
“姐姐的身体有些不适,今日由我代替她前来。所为何事,我已知晓。”沁儿脸上并不见任何异样和尴尬,只有一抹红晕在初见慧娴时一闪而过,随即便恢复了平静。
她缓步走到桌旁,看着慧娴略带犹疑的眼神,她也不恼,轻轻拿出那封看似平常的信笺,只是信封角落处,有慧娴暗自做的记号。倒吸一口气,慧娴只一眼就能认出,看来这事,又多了一个参与的人。
此时不是追究塞楞额私自泄密的时候,她能逗留在相国寺的时间不多,而她要说的信息却不少。也许是那封信起了作用,又或许是此前沁儿给她的印象就不错,慧娴并未再多做怀疑,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果真如此?”待慧娴将近日从惠妃娘娘处听来的消息告诉沁儿时,果然引来一声低低的惊呼。
“的确,这事我本也不太确定,可是当时大阿哥也在场,他也点头默认了,想来不会假了。”慧娴也颇为无奈,好不容易想出了个新法子,既然不能和塞楞额见面,那么他的夫人还是可以代为传信的,女眷们在报国寺里偶然相遇,算不得什么大事吧?该是不会引人注目了。
“若是念夕姐姐千辛万苦进去了,却只得这么个结局,怎叫人甘心?!”沁儿有些心疼念夕,历经千辛万苦的爱恋,好不容易盼到一丝曙光,难道终究抵不过那只手遮天的人么?又或者是斗不过老天,它叫你三更死,你绝不活到天明。
慧娴因着这句话,转过头去深深望了一眼沁儿,在她的印象中,这个人一直都是安静守在语儿身边的,当自己和语儿交谈时,她也总是安静地听着,偶尔自己的目光与她相遇,得到的也总是带着笑意的眸子。
原以为会是个温柔的女子,却不料也有这愤慨激昂的一面,倒是有些出乎她所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