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OA总部停机坪。
白楚年穿着病服,身上披着兰波的外套,悠哉站在主席台的栏杆边,看着一架架涂装PBB标志的武装直升机从天空降落,十来辆大巴车秩序严谨地停在操场中,身穿迷彩战斗服的PBB士兵整齐划一地背着行李包从车上下来,排成严密的队列,等待上级的命令。
PBB风暴特种部队和狂鲨海军陆战队的队服不太一样,风暴部队的作战服是黑色迷彩,胸前有PBB的标志,狂鲨部队的队服是蓝色迷彩和军绿色的贝雷帽,胸前有PBBs的标志,因此从大巴车上下来的士兵自动分成了两个颜色不同的矩形队伍。
“真整齐啊,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板正的队伍。”白楚年由衷感叹。
“哼,你们IOA的散漫劲儿早就应该改改,上次交换训练还是有成效的,你带过去的那几个小孩儿进步挺大,一开始连内务都整理不好,天天因为这个挨罚,都是因为你上梁不正。”何所谓插着腰,在主席台上慢悠悠地来回溜达,时不时拿出对讲机,把底下动作慢的小组训斥一顿。
“哪来这么多规矩……不过拿出来是挺有面子,不像我的小崽子们,嬉皮笑脸的。”白楚年抱着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PBB军队正在以联合演习的名义向IOA集结,这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在为取缔研究所作准备了,等会长的提案一通过,搜查令和逮捕令会一起下来,国际警署就会逮捕所有研究员,不排除艾莲狗急跳墙的可能,PBB军队提前集结也只是在为阻止研究所反抗和保护平民做万全的准备。
“你的伤还没好啊,到底有多严重。”何所谓上下打量了白楚年一番,他的小腹和胸膛都裹着绷带,身上穿的也是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和平时精神抖擞浪里带贱的样子大不相同了。
白楚年扶着栏杆,看上去有些精神倦怠。他显然没有恢复到全盛时期的状态,皮肤和纸一样苍白,眼睑和嘴唇都异常红,看上去比往常瘦削了些。他还戴着婚戒,但指环松了,卡在他泛红的指节上。
何所谓不大敢相信,现在的白楚年竟给他一种脆弱的错觉,精气神弱了许多,整个人透着一股病气。
“该不会是肺结核吧,别传染我。”
“那必须第一个传染你。”白楚年往何所谓身边蹭了一步。
何所谓皱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真的,没事吧。”
“不能说完全没事吧,只能说苟延残喘。”白楚年懒懒揣着手,“好兄弟,我可能快要没了,我要是真的没了,你帮我照顾好我的学员,老婆就不用你照顾了,毕竟你没有老婆也没有什么经验,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带你队员去海边捡捡垃圾什么的就行了。”
“嘁,呸。”何所谓捡了根草枝叼在嘴里,就知道这小子嘴里吐不出什么人话。
白楚年兜里的手机震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金缕虫打来的视频电话。
“哟,这么快就到了。”白楚年按了接听。
金缕虫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一双覆着金属层的蜘蛛眼怼在镜头前眨巴了两下,腼腆地笑着说:“我现在在蚜虫岛特训基地,PBB护送的实验体们也到了,大家都在。”
然后他把电脑交给了木乃伊,木乃伊抱着电脑缓缓退后,镜头才慢慢拉远。
于小橙搂着哈克(实验体7115红尾鵟)的脖颈挤到镜头里:“教官……哦哦楚哥,你伤好点了吗?”
白楚年露出虎牙:“小破伤没什么好记挂的。”
哈克看见白楚年,脸垮下来,于小橙强行扯着他的脸让他微笑:“哎呀打个招呼你能死啊?”
哈克不情愿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狗)好(比)。”
布偶oga和暹罗oga拉着他们在交换训练时负责的一对胆小的老公公和老婆婆仓鼠实验体给白楚年看。
他们实在太胆小了,由于之前在PBB时和白楚年接触过,导致现在一看见白楚年的脸就受到惊吓,一头扎进身边的猫咪怀里抖,差点撅过去。
弱小的实验体对同类强者的恐惧心理很难消除,尤其是在猫与鼠这种极限物种压制下,好在照顾他们的猫咪学员能让他们多少适应一些。
“楚、楚哥……我今天新教会他用拼音打字了,我让他给你表演一下,来,大菠萝,你打个我的名字看看。”萤推来了一个个头巨大的非洲象实验体,一出现就占满了大半屏幕,大块头有点害羞,一个劲捂着脸往萤的身后躲。
“他就是太害羞了。”萤挠了挠头,只好作罢。
边牧alpha站在沙滩上,操控着无人机带着那些会飞的实验体幼体在海面上盘旋,腾出一只手跟白楚年摆了摆。
白楚年笑笑:“段野,今年年终考核认真点,你哥等着你赶紧过来接技术部的班呢。”
小边牧比了个ok的手势:“我哥还没秃啊?该秃了。”
PBB从国际监狱里回收的十四个实验体,加上PBB原有和俘虏的几个实验体,再加上前一阵子IOA收留的一部分实验体和幼体,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和治疗,确定他们不再出现攻击人的欲望,因此全部都安置在了蚜虫岛,试着跟孩子们生活在一起。
在屏幕角落里,无象潜行者在沙滩上正在用手指画蒙娜丽莎,图灵博物馆坐在他身边看书,这两个智商超高的实验体倒很能玩到一块儿去。
蒲公英实验体在哭着追自己被海风吹走的头,刚玉实验体在海岸边捡贝壳,磨成宝石一样光滑的饰品给身边的学员们,学员们叽叽喳喳跟他们玩成了一团。
贺文潇贺文意突然挤进镜头里,顿时屏幕上只剩下两个鼻子。
“队长呢队长呢我们队长呢,我们把实验体护送到了。”
白楚年揽过何所谓的脖颈,把他拉到身边:“这儿呢,老何,过来唠两句。”
何所谓板起脸教训:“你俩别光顾着玩,训练不能荒废,听见没。”
“知道,队长,我们想你了。”俩小狼崽没心没肺地在屏幕对面笑。
“哼,别整那没用的。”何所谓戴上墨镜,咳嗽了一声,把头转到了一边。
白楚年松开何所谓,懒洋洋地举着手机去无人的地方嘱咐了小崽子们一番,才挂断了视频。
挂断视频,手机上的闹钟就响了,到了例行检查身体的时间,今天放了这么久的风,该回病房了。
住院观察两天后,白楚年的体检结果指标合格,身体各方面的指数都降了下来,暂时保持着稳定状态,只是还没找到彻底压制恶化的方法,医生不准他走出IOA总部区域,以免被外界刺激到,并且随时严格监控他的身体情况。
白楚年坐在单人病床上,把工作电脑放在膝头,浏览着109研究所最近的动向。因为单烯宁暂时短缺的缘故,加上锦叔暗中放出去研究所药物短缺资金链断裂的消息,关于实验体的许多合作都黄了,看上去研究所的口碑也在直线下滑。
昨晚锦叔和会长特意打了视频电话过来探望他的伤情,白楚年有点不好意思,连连说没事,让他们放心。会长还在威斯敏斯特,锦叔推了自己的行程与他同行,白楚年不想让他们远在千里之外还担心自己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