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年的手指按在了指纹扫描器上,指纹锁立即亮起红光报警,与此同时后颈急促地痛了一下,明显感觉到抑制器的针头向腺体中推入了一股药液。
汹涌的痛苦与快速变黑的血管一起向心脏逼去,白楚年痛叫了一声,紧紧抓住指纹锁让自己艰难保持站立的姿态。
“rand!”兰波瞪大眼睛,一把抓住白楚年的手,但属于人鱼的净化能力却无法通过牵手传递给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苍白虚弱。
启动自毁程序推入药液的抑制器就失去了抑制作用,从后颈上脱落了,白楚年攥了攥兰波的手,左手握拳,猛地朝门上砸了一拳。
抑制器失效,已经无法再控制他的分化能力,J1能力骨骼钢化将他左手手骨和臂骨钢化,像撕纸一样将门撕开,拖着兰波从餐厅穿回了宿舍。
在撒旦的观测角度来说,他使用能力时的封闭空间为餐厅,当餐厅和宿舍因为门破碎而贯通时,相当于餐厅这个封闭空间被破坏了,此时能力会失效。
于是只能放任白楚年他们脱离,他缓缓追上去。
In感染药剂的效果已经在白楚年体内作,他脚步踉跄,眼前黑影重叠,身体越来越重快要撑不住了。
兰波扶着他的肩膀支撑着他,低声愠怒道:“我拆了房子送你出去。”
白楚年四肢都泛起青白僵色,紧紧抓住他的手:“这儿是潜艇……药剂库爆了,整片海域都完了,氢氰酸算什么,蓝素病毒才可怕,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潜艇周围的东西能挺几分钟?”
“你也会死吗?”兰波对死亡仍旧没有一个确切的概念,之前与白楚年闲聊起寿命,他才开始考虑生命的长短。
“我尽量,多陪你几年,多教你点文化,免得你日后带族人登陆的时候像呆傻青年吃播旅游团。”
“……”
“你看那个研究员,他不在这儿……他死在医务室……”白楚年几乎摔到门前,用力抓着门把手,“他想躲开我们,为什么不停在宿舍,停在健身室,却死在医务室,他是去拿东西,救自己……”
“对不起了……只能活一个,我当然选自己……”白楚年从兜里摸出那管从医务室试管架上顺走的透明注射针剂,颤抖着用牙撕开包装,咬开针帽,用力扎进自己手臂中,将透明药液推进了自己体内。
“呃……”注射消耗了白楚年最后的一点力气,兰波的抑制器已经被重新拆下恢复,叼起白楚年的衣领,鱼尾接触指纹锁,直接通电销毁掉,撞开门拖着白楚年向其他房间撤走。
白楚年好受了许多,青白脸色逐渐泛起血色。
“1、2、3、4……”他嘴里轻声念叨,“撒旦在用能力让你被抑制器禁锢和让你被岩浆灼烧之间有两秒的时间差,之后选择错按密码来启动我的抑制器,被我打断后才使用能力让我按错指纹,这之间相隔了十五秒。”
“看来两秒是不够让他的能力完全恢复的,他第二次使用能力只能让岩浆出现在你的小臂而不是全身,说明至少十五秒后他才能第二次挥全部实力,这之间都只能挥一部分实力。”
“即使是这样……也太强,这不像M2级分化的能力,像A3,至少要有A3级那么强。”
“我懂了,”白楚年眉头紧皱,“他能把未来推演的结果演示出来,在封闭空间里,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他未来会分化到A3级,他现在就是在借用未来的实力。”
如果对方已经拥有了A3级别的实力,在封闭的潜艇中,撒旦占尽了优势,他们讨不到好处。
“对了……你说你之前听到了一声枪响?”白楚年问道。
“嗯。”
“在哪儿听到的。”
“餐厅。声音听起来很远很微弱。”
“我在健身房听到的,我感觉那个声音离我并不近,但也算不上很远。”解毒针剂已经起效,白楚年终于可以自己行走,“既然在潜艇里,这些房间就不可能是环形的,只能是按顺序一排的,过来,跟我走,等会儿我们分开行动。”
到达医务室时,那研究员果然死在了药柜前,他的手搭在橱沿上,试管架翻倒,似乎是看到一线生机也消失后不甘心地死去了。
兰波还想破坏下一道门,白楚年叫住了他,将尸体扛到身上,背着走过去,用研究员的右手拇指按在指纹锁上,将门完好无损地打开了。
“你进去,我留下。”白楚年把兰波推进了洗手间,关门前把手伸到兰波唇边,笑说,“你亲我一下。”
兰波的锋利手爪攀住门沿,皱眉冷道:“这算什么,遗体告别吗,不想过了直说。”
白楚年垮下脸:“蹭蹭锦鲤运气而已……我们两个对一个再打不赢岂不是很没面子。”
门缓缓合上,锁死。
等撒旦慢慢踱步走到医务室时,只看见了地上趴着的尸体,他回头看了看,花架上的假花微微晃动。
撒旦漠然朝着花架走去,花架下方果然伸出了一只手。
但他定睛一看,这只手僵硬且生有红斑,似乎是尸体的手。
撒旦觉出异常时已经晚了,披着研究员制服的白楚年从地上爬起来,一下子扑到撒旦身上,双臂从背后紧紧搂住了他,并使用了伴生能力疼痛欺骗。
疼痛欺骗可以模拟自身曾经受到过的疼痛施加在目标上,白楚年所模拟的疼痛正是In感染药剂注入体内的痛苦。
那一瞬间撒旦以为自己真的中了感染药剂的毒,浑身都僵硬起来。
炽热的温度透过衣料,从白楚年的身体传递到了他身上。
“真的是个oga啊,腰好细。”白楚年戏谑一笑,手中沾染了感染药剂的碎玻璃片朝撒旦腰眼捅进去。
撒旦已经反应过来上了这个卑鄙家伙的当,向相反的方向躲开玻璃尖锐的断口,伸出手,指尖挂的金色怀表退了一格。
就在他做出这个动作时,白楚年却握住了他的手,弯起眼睛露出狡黠笑意。
撒旦想停手已经晚了,他与白楚年两人后颈各自出现了一个蓝色抑制器,紧紧锁死在两人的腺体上。
“一换一,还挺值的。”白楚年摊手笑道。
撒旦的表情狰狞了,狠狠盯着白楚年笑着露出来的虎牙,想活活撕碎他。
他的能力可以作用在封闭空间的任何目标上,但接触的两个人会算作一个目标,将会一起被重现过去的经历。
“你怎么知道。”
“创可贴。”白楚年拿出刚刚的创可贴,“我把它剪成小块用来给兰波贴便签了,但你让我重现按错指纹锁的动作时,这东西和我一起被重现了,我觉得至少我碰到的东西可能会跟我一起回溯过去。”
医务室的门叮咚响了一声,兰波按密码推门进来。刚刚他不在这个封闭空间里,撒旦的能力没对他起作用。
撒旦一把抓住白楚年的手,两人同时握住了那片沾染着感染药剂的玻璃片。
撒旦冷眼望向兰波:“你过来,我们就同归于尽了。”他瞥了白楚年一眼:“你只有一支解毒剂,对吧,还敢与我赌这一回吗。”
白楚年:“我招你惹你了。”
兰波也淡淡地注视着他们,目光游移,伺机寻找着破绽。
白楚年能屈能伸,这回又企图以理服人了:“我们也是被抓进来的,跟你处境差不多,讲真我们应该同仇敌忾,先出去再说。”
“该活下来的是我。为什么我要被销毁。”撒旦轻声问,“在培育基地打赢的是我,为什么黑豹被冠了魔使名,我却要被销毁。我熬了那么久,熬到成熟期,为什么是现在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