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如实想也没有想,一下拉开门,冲高保喝道:“胡说,你就造谣,你不想活了。”这种军国之事,要是给蒙古人知道了,肯定是咔嚓掉他的脑袋。
高保急忙分辩,道:“掌柜的,高保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乱说啊。这种事情我要是乱说,我就是有一万颗脑袋也不够给军爷们砍的。”
高如实一想也是这个理,不由得有些相信了,问道:“真的?”
高保跺着脚,道:“掌柜的,这能有假吗?我就是掌自己的嘴巴,也不敢乱说。”
“有多少船?”高如实问道。
“不知道。”高保脱口而出,才觉这话有问题,忙解释道:“那船多了去了,前不见头,后不见尾,把海河都给遮住了,阳光都透不过。”
要是高保说的是真话,那么南宋必然是千军万马杀过来了,高如实顿了一下,才道:“哎呀,我的盐场。天啊,还有我的盐,我可是把其他几家的盐都收购来了。金爷,快叫你的人帮忙,帮着运盐吧。”
对于商人来说,有利则是朋友,无利就是冤家,金元贝才不想掺合进去,忙道:“高大掌柜的,我的船还停在码头,我要忙活去了。你先忙着,不用送了。告辞。”抱拳一礼,转身就跑。
“没心没肝的东西!”高如实望着金元贝的背影骂道,猛拍脑门道:“哎呀,我怎么忘了这茬,该去给万夫长大人说,要他早做准备。”转身就跑。
高保忙叫道:“掌柜的,我们是汉人,干嘛要给鞑子说?何必去当汉奸。”
“住嘴!你不想活命了?”高如实边跑边喝道,在心里想的是,他的盐场是蒙古人特许的,早就和蒙古人绑在一起了,要是南宋大军打过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还是和蒙古人站到一起的好。
正如高保所说,此时的海河上行进的南宋舰队真的是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一眼望去,只见一条由船只组成的长龙正在海河上推进,船桅如林,不知道有多少船只。
“马上就到直沽寨了,又可以痛宰鞑子了!”赵佥很是兴奋地搓着双手,望着越来越清晰的天津,问郑静和道:“郑将军,我一直想不明白,我们干嘛要带这么多的船只来?二十艘无敌战船再加上其他的战舰,足以把直沽寨犁上几番了,根本就用不着这些民船。就算是鞑子附近的所有战船赶来,也能对付了。郑将军,你是不是在虚张声势?”
旁边的赵良淳给赵佥解释道:“赵将军,你想想,我们的目的不是要攻下直沽寨,也不是要攻下大都,即使我们一时占领了也不可能守住,我们毕竟是孤军深入,难以为继,所以我们的目的就是给鞑子造成心理上的震恐。要达到最好的效果,自然是动静闹得越大越好,这些民船也就有必要了。”
“赵将军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以为郑将军的意思不是这个,而是有其他的用意。”赵佥不赞同赵良淳的分析,道:“要是那样的话,郑将军何必要老百姓带上袋子之类的盛器?这些盛器拿来装什么?”
赵良淳从军事角度分析道:“那也很有用处,到了大都,老百姓装上泥土,扔进护城河里,把护城河能填平就是了,大军就可以进城了。等我们一进入大都,我们直接杀往皇城擒住忽必烈,那才叫好。”想到这一战出其不意,攻忽必烈一个措手不及,蒙古军队在遭到突如其来的打击后肯定是慌作一团,难以抵挡,他就可以浑水摸鱼,攻入大都去捞好处,兴奋得眼里都在放光了。
这种孤军一支直插敌之心脏的事情,千年难得遇到一回。不仅仅在于时机的把握,更在于策划者的胆识与谋略,胆识不够,不敢策划如此大手笔。就算是有了足够的胆识,谋略不足也不敢,因为带来的后果会非常严重,谁都得掂量三分。
但是,一旦成功,战果之丰厚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要赵良淳不兴奋都难了。不要说他兴奋,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兴奋难已。
“二位不必猜了,我就说了吧。”郑静和笑着道:“这次北上与其说是攻城掠地,还不如是说攻心,皇上的意思是要通过这次行动达到打击鞑子信心士气的目的,同时提振民心士气,动静自然是越大越好。”
“攻心”一语很好地概括了李隽的用意,可圈可点!
这点,赵良淳和赵佥两人都知道了,点头道:“那是当然。”
郑静和接着道:“直沽寨这地方别看才兴起没多少时间,可是富饶之地,富得流油,我想我们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除了打击鞑子的士气以外,还要带点实在的东西回去。”
赵良淳和赵佥恍然大悟,齐声道:“对,这里的食盐、粮食、药材都是朝廷急需的物品,要是给我们缴获,那就太好了。”
忽必烈把都定在大都后,加强了天津的建设,除了增加一些重要的军事设施外,还对天津的码头河道进行改造,使得天津的繁华日甚一日。从山东之地调运的漕粮可以直天津,再从天津运往大都。
当然,东北的药材也可以从海路运到天津上岸,再运往大都。因而,可以说天津实际上一个巨大的仓库,贮存着南宋急需要的粮食、食盐、药材,要是运气好的话,还有可能会遇到蒙古调往其他的地方的银子,那就大了。
要是这些东西都给缴获的话,对忽必烈的打击相当沉重,对南宋来说实力会增强不少。
郑静和是一个典型的利益最大化者,心想既然要来搞破坏,何不顺手捎点物资回去,才下令征集民船跟进。
赵良淳和赵佥二人想到其中的好处,双眼里全是美妙的小星星,兴奋得脸上放光。
“即使这里没有收获,也可以在其他地方有所收获。”郑静和平静地。
他的话就得很含糊,没有具体说是什么地方,赵良淳两人哪会想不到的,自然是大都了。看来,郑静和是真的要响应李隽的号召,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赵佥一下跳起来,道:“我去准备登陆了!”也不等郑静和话,笑呵呵地跑走了,瞧他那兴奋劲,好象个孩子。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赵良淳在征得郑静和的同意后打出旗语,二十艘无敌战舰排成战斗队形向天津码头逼去。从岸上望去,黑压压一片船桅之林出现在天津港口。
无敌战舰上的火炮已经对准了港口,好象贪婪的死神的嘴巴,只要一声令下,就会万炮齐,天津港口就会化为一片火海。
“说吧,什么事?”天津守将巴特鲁很没好气地看着胡如实,把五千两银票放在桌子上,心想要不是你给了五千两银子,才懒得理睬你们这些一身铜臭的奸商,
胡如实赶到巴特鲁府上求见巴特鲁,给巴特鲁的亲兵挡架,无奈之下只好说是给巴鲁特送礼物,亲兵才上他和巴鲁特相见。
“老子的热脸蛋贴到你的深屁股了!要不是看在老子的盐场值好多银子的份上,才不管你们的事呢!”胡如实在心里暗骂,挤出一副笑脸,道:“将军,大事不好了,南朝的舰队已经到了直沽寨,将军要早作打算。”
巴鲁特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喝问道:“你们说什么?南朝的舰队到了直沽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