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位消长十次中能成阵六次?”有个白面书生模样的中年男人上前拱手。
“正是!”李一清斜着眼睛看他,傲然道“兄台有何指教?”
“在下霹雳手李柏宽,今日得遇道长,乃是缘分,何不共饮一番?”中年男人大手一摊,掌心中果然有硫磺渗入的迹象,看来这霹雳手多半跟掌中火器有关。
钱逸群依稀听说过这个名字,好像也是东南有名的江湖中人。他细细打量了这李柏宽一番,暗道:看他这模样,不像是在讽刺李一清啊。
李一清明显是动了心思,又看了看钱逸群,终责道:“我在这里与我师兄探讨玄术大道,改日再去吧。”
一谁是你师兄啊!谁跟你探讨玄术大道啊!
钱逸群觉得众人看他的眼光有些异样,好像是崇敬中带着畏惧,畏惧中带着仰慕,仰慕中带着蛋疼”反正看得钱逸群十分不舒服,就是清心钟都不能让他“蛋”定下来。
“原来这位道长是……。”李柏宽的将目光罩在钱逸群身上,突然卡住了。
如果此时拉近镜头,给李柏宽的瞳孔一个特写,就能现此时他双眼直勾勾地落在钱逸群腰间的鱼篓上。
厚道人的称号在江湖上并不怎么响亮,因为江湖中人都将那个打败番僧的道士称作“鱼篓道人”。
相比外行看不出门道的险恶战斗,将一杆两丈长的兵器瞬间收入鱼篓,这才是为人乐道的事。
更何况这鱼篓道人在镇江府玉春和酒楼出手,只派了身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童,就教训了一点寒芒徐英国的亲弟弟。当时酒楼里起码有五六位江湖成名已久的侠客亲眼目睹,绝非虚传!
“我不是。”钱逸群以为自己被认出来了,冷冰冰堵住他的嘴。
“道长腰佩鱼篓,如此脱俗扮相,岂不是鱼篓道人么?”李柏宽陪笑道。
钱逸群见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想想今天出来懒得用易容阵,自己这尊容算是曝光了。他起身淡淡道:“如今道士都流行带鱼篓,你不知道么?”说罢便往观里走去。
观里专门在这玉钩井后面留了个小门给观里道士出入。武林人士若不是名头极大,直接报陈致和的名字,否则想走也走不进去。
李柏宽看着钱逸群飘然离去,脚下如同抹了黏胶,不敢跟上去,生怕冒犯了这位仙长。
钱逸群见后面没人跟来,一颗心总算安定下来,耳边嗡嗡声旋即被金光咒和清心钟取代。
蓦然间……。
“厚道人!”一声呼喝硬生生止住了钱逸群的步伐。
这声音倒是有些耳熟。钱逸群停下脚步转过身子,望向出口喊住自己的那人。
那人一身青色儒服,头上戴着方巾乃浊世中一翩翩公子、美玉、少年。
“白芥子。”钱逸群欣喜道“可康复了么?”
那日在王心一家中白枫被金国萨满所伤,重得几乎身亡。没想到这才个把月不见已经恢复如初了,想必是纸用了不少灵药。
钱逸群当〖日〗本想用白莲法螺助他,谁知他心存抵抗否则也不至于受那么重的伤。说到底两人连交情泛泛都谈不上。不过好歹都是苏州人,他乡遇故知也算是一桩喜事,钱逸群听得这浓浓乡音方才提起劲头口“厚道人,当日可是你偷了我的剑!”白枫剑眉一挑,气势汹汹道。
钱逸群心道糟糕,哈哈一笑拖延时间内里琢磨对策。
他暗道:这柄古剑比之西河剑还要锋利些,用得十分顺手。而且西河剑本想交还忆盈楼也算是人家重开山门的重礼。若是此刻把古剑还给你,我一时半刻上哪去找趁手的武器?
“的确是我拿的。”钱逸群摇头道“不过你竟然说我偷,实在太伤人心了。我只是帮你保管罢了。”
“速速还我!”白枫冲到钱逸群面前。
钱逸群心中一笑,正想回身闪人,突然不能自己地冒出一个念头:为什么不借他的身手试试自己的阵法呢?
“你要是能打中我,我就还你。”钱逸群嘻嘻哈哈说着,手中已经摸出一把竹筷。
钱逸群很喜欢竹筷,先是饮食上干净卫生。
其次是自己的草木之心方便驾驭。
他做不到高仁那般用灵蕴、道熙布阵,又不愿意到处踩着点跑来跑去,插下一支支杏黄旗。用草木之心选取阵图节点,然后甩出竹筷,非但能够迅速成阵,更因为草木之心与竹筷之间丝丝缕缕的关联而更容易挥阵法的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