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逸群脸色煞白,伸手往腰间一摸,西河剑却是门外老钱手里。
“怎么!你个小棺材还想杀我么!”监院大叫道,“来人啊!来人!给我打出去!”
钱逸群被赵监院叫破杀心,瞬间想起铁杖道人的三问,心中暗道:他这么无故辱我,我若杀他也不是没有理由……不过……嘛,能不杀则不杀,且看我骂回去。
“你这团老尸鬼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好言好语听不得么!”钱逸群刚回敬两句,只见监院暴跳如累,一手指着钱逸群骂道:“放狗屁!放狗屁!”他也不管钱逸群说什么,只是反复骂着三个字,好像恨不得要把整个穹窿山都吵醒一般。
钱逸群心中暗道:尼玛这都和泼妇骂街一样了!他真是铁杖道人的师兄么?管他那么多!
“放屁狗!放屁狗!”钱逸群也指着那监院骂了起来。
两人互相指着骂了半晌,老道士正坐席上岿然不动。
随风站在门口目瞪口呆。
“哈哈哈,”监院突然疯了一般仰天大笑道,“你有种别吃我的饭!”
“我还没吃过你的狗粮,”钱逸群也大笑一声,“也不稀罕!你不留爷,爷自有去处!”
“你个没见识的贱货胚子,小屄养子,有种就别踏上我穹窿山的地!”赵监院面红脖子粗,怒极反笑。
“走就走!”钱逸群站直了腰杆,转身朝外走去,心道:铁杖道人允我在山下等他,看来早就知道他这师兄不能容我,果然是推衍高手。
“这穹窿山周边八百里都是我上真观的地!你滚回家里喝奶去吧!戆胚屁精!”赵监院追着骂道。
钱逸群回身便是一拳打上去……
人都已经转过来了,拳却没出来。
只是一个刹那,钱逸群突然看到那跪坐的老道士瞅了自己一眼。
因为年老,他的眼皮几乎吊不住了。一双浑浊泛黄的眼睛,突然之间恍如明星,熠熠生辉。
只是一眼,钱逸群心中突然警醒起来:我怎么了!不是三关九难,八百折磨也要走下去么?难道在这就要退道了么?
一股巨大的悔意让他站立不住,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他想起自己在路上与铁杖道人的对答,想起自己说的承诺,一字字都像是锁链,紧紧捆住了他的心。
“我还想留下……修行。”钱逸群跪在赵监院面前,几乎咬着牙吐出这六个字。
赵监院像只大猴子一般在钱逸群面前跳来跳去,将自己一肚子骂人的脏话都倒在钱逸群头上。渐渐从骂他变成了骂他父亲,很快就波及到了慈母。
——让你这么竟然辱骂我父母尊亲,我还是人么!
钱逸群怒火中烧,什么修行,什么道人,什么玄术,什么家国,什么……的什么!全都在钱逸群的怒火中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