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内连破两阶?”
手里攥着一颗青苗,如农夫的宋家老祖茫然失神,不知不觉间手指用力,青苗被捏成不成形状的一团,含着微粒的汁水从指缝中流出,如青色的血。
身后,宋公明背领湿透,额头有颗颗汗珠滴落,神情紧张却不敢打扰老祖的喟叹,只能低头不语。
良久,老祖从失神中清醒,望着手里原准备栽种的青苗,苦笑道:“难道说,这世上不光有天才,还有人能够声而知之不成?”
宋公明犹豫着,低声试探道:“会不会,镶工看错?”
“荒谬!镶工那孩子再如何不堪,总不至于在此等事上犯错。”
老祖将青苗放入挖好的土坑,接着之前的动作,一丝不苟的培土,仿佛那颗青苗依然完好一般。宋公明望着老祖慢吞吞地动作,面带焦急说道:“老祖,镶工现在在唐青身边,怕是……”
老祖没有理会他,将一切忙完后,直起腰舒口气,叹道:“破而后立,说说容易,又有几人能做到。或许,这正是他的机缘。”
半转身形,老祖淡淡的目光扫过宋公明,说道:“你担心什么?”
宋公明微怔,说道:“稍后恐怕风云际会,镶工此时在唐青身边,会不会……”
面对老祖淡漠甚至冷漠的目光,宋公明没有把话说完。他知道老祖明白自己的顾虑,只是不理解老祖为何如此平静。
“从商者,当四方交友,八面玲珑,不可轻易站队。”
老者平淡的语气说道:“当年传你家主之位时,我教给你的这些话,可还记得?”
宋公明躬身道:“不敢稍望!”
老祖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一直持之甚紧,不过你似乎忘记了另外一句。”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眼中厉芒忽起,老祖挺直腰身,一股蓬勃之势油然而起。以冷漠到让人心颤的目光扫过宋公明,老祖舌绽春雷,喝道:“老夫以宋家第十七任家主、现存族长之名,传令如下!”
宋公明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大变,惶恐跪倒在地,颤声道:“宋氏族人宋公明,宋家第十八任家主,谨尊族长令。”
没有理会宋公明的震撼,老祖背手而立,抬头望着天上的浮云,一字一句冷声道:“第一,切断与上官家族的一切往来。曾有的合作中,如有于帝国有损者,整理归档,参与者拘禁以待后用。”
“第二,动阴山、青岭两郡所有力量,全力收集绝情堡、鬼灵宗残余修士的下落,尽速报知帝国。如有可能,直接报与蝠王知晓。”
“第三,传讯所有直系族人,就近掌握所有可掌握的上官一族族人下落。但有异动,全力配合帝国供奉将其擒获,但要注意分寸,以能不直接动手为佳。”
“第四,传令内堂,所有力量暂归镶工调遣。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护得炎龙候安全。告诉镶工,此举为表立场而为,切记不要存着保留的念头。哪怕内堂死绝,也在所不惜!”
“老祖!”
听着这一条条注定引起风云变色的指令,宋公明身体剧烈颤抖,汗水如小溪般滚落。在听到内堂死绝四字时,他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震撼,强自出声抗辩道:“内堂之事,尚请老祖斟酌一二。炎龙候虽然……”…。
“住口!”
老祖一声厉喝,打断了宋公明的话,冷厉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其灵魂。宋公明身体抖如筛糠,却强撑着说道:“祖训有云,非到灭族之祸,内堂不可动。请老祖三思!”
“灭族之祸?”
老祖冷笑,摇头道:“当年老夫就知道,你之才,守成有余,拓取之心不足,无大事时,当为家主是良选。”
“难道你认为,眼下不是面临灭族之祸吗?”
宋公明颤声道:“弟子……弟子不明白老祖所指。”
老祖望着苦苦支撑的宋公明,心头失望却又为之一软,放缓语气说道:“四家六宗,向来为龙氏所嫉。如今鬼灵宗已灭,下一个自然是上官,这你可明白?”
宋公明回答道:“弟子明白,可这与我宋家何干。虽然以往有些联络,可那毕竟牵涉不深,当不至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