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二十年中,苏航偶尔想起来会去B市看她一次,最长竟有三年时间没有见过她。他每次见女儿之前都不知道女儿长的有多高,所以他买的衣服多不合身,只有带来的零食永远是以璨和妹妹从没有见过的外国品牌。
母亲林子叶从未阻拦过他们父女见面,而以璨每次见到父亲都极少说话,给她什么都收起来,回头塞给妹妹童童,至于她心里怎么想的,连母亲林子叶都不十分清楚。
盯着扔在桌子上的那一口袋零食,以璨突然有些稀虚。
放在口袋最上面的,是一包棒棒糖,那种台湾产的用黑糖做的。
她看过邹莉莉吃过,据说这种糖在大姨妈来访的时候吃了可以减轻肚子疼;还有一包饼干露出一角,是她小时候最喜欢吃的提子饼干,现在超市几乎找不到了,也不知道他从哪儿买到的;另外还有一些时下流行的女孩子们喜欢的小零食,但以璨明白,只有这两样是他用了心买的。
只可惜,苏以璨早已经过了为一包棒棒糖而感动的年龄了。
苏航和林子叶当年离婚没过三个月,他便携新婚妻子去美国镀金,后来听说一起回国在京城展了。
以璨这几年一直关注着这俩个人的消息,隐约感觉苏航这些年混得并不怎么样,虽然有着孙家的背景支撑,目前有一个不低的职务,但所处的位置却有些尴尬,没多少实权。
迷蒙中,苏以璨突然觉得眼窝热,抬手抹了一把,却没有一滴眼泪。
听到肚子抗议地叫了一声,她翻身跳下床,坐在小桌子前“吸溜吸溜”地把那碗面吃下肚子。摸了摸肚子觉得还不饱,便又翻出个熏蛋,刚剥下层蛋皮,扔到床上的手机铃高声唱了起来。
是董淑英教授,也是艺风画室的创办人。
“以璨,画室要挪地方了。”以璨刚接了电话,教授焦急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真要拆了?”
画室租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处民居,是几间半地下室。那一带要拆迁的消息早就不是新闻了,只不过几年过去了一直没什么动静,现在突然说拆就拆,让董教授有些措手不及。
“房东刚刚通知我,两周之内一定要搬走。”董教授声音有些嘶哑。
房子是租的,画室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都是房主说了算。
艺风画室这一期共招了三个班,这批学生大部分是明年参加高考的高三学生,都交了高额的学费,如果不能正常上课,不仅画室名誉扫地,也耽误了这些学生的专业考试。如果转给别的画室,不但学生和家长不满意,也对不起这些学生对他们的信任。
可是这样急忙挪地方哪来得及找房子,以璨心中的火也腾地升了起来。
董教授对以璨说,请他们这几个帮她带班的学生上网搜一搜,有时间再在附近跑跑中介,只要有合适地方,价钱稍贵点也行。听到以璨答应了,董教授才收了线。
学校好多老师都有自己的画室或工作室,平时教授来画室的时候并不多,大部分都是自己的学生在带班。
学美术的学生学费昂贵,日常费用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能兼职赚钱是所有学生都愿意做的。在大一的下学期的时候,以璨经一个师姐介绍认识了董教授,看以璨的基本功不错,便收下她到画室帮着带班。
以璨和妹妹连着上大学,每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对母亲来说是一笔巨额开销,董教授这个画室给了她稳定的收入,且不说在过去的两年对她一直很照顾,更重要的是,她了解董教授因为女儿生病直到去世,欠下了大笔医疗费,现在教授有困难,她理当全力帮忙。
升到大四,课程已经有限,以璨除了准备毕业设计和论文,已经准备找工作了,画室的兼职她已经和董教授谈过,带完这一期学生,她就要找单位应聘了。可没想到这批学生正到了关键的时候,却遇到了画室搬迁的问题。
艺风画室有三个班,至少需要二百平以上的地方。以璨用了两个晚上在网上搜索,都没有什么结果。又利用两天时间跑遍了周围的大大小小房屋中介,有的是因为要价太高画室承担不起;还有的是地方太小,根本装不下这些学生。虽然她做了登记了,却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两周。
这个时间期限像一道催命符样,压得董教授和她的几个学生都透不过气来,以璨几乎动所有她认识的人帮着找房子。
作者有话要说:菇凉们对小汐开坑的热情真让人感动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