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君神色紧张,余光瞥向苏锦,却见苏锦目光淡然得看向观礼看台中.央,丝毫未见慌乱和惊恐。
魏长君诧异,顺着她的目光撇去。
在观礼台下,见到‘柏誉’身影。
魏长君怔住。
却在怔住的时候,见观礼台上的侍卫中有第一人带刀冲下了看台,却就在此时,‘柏誉’上前一手精准握住那人的手,应是手中力道极大,当即将那人的手腕折断,手中的佩刀叮咣落地,痛得侍卫喊出声来。
看台上所有人都愣住,“定……定阳侯……”
便是冲下来的侍卫也都全然愣住,没再上前。
方才冲在位的,是这群人的领,竟一瞬间便被折断了手腕……
这局势顿时扭转。
侍卫都纷纷转眸看了看容鉴,又转眸看向‘柏誉’。
‘柏誉’拽着还在痛喊的那人上前,侍卫们便莫名退后。
‘柏誉’上前多少,侍卫们便退后多少。
直至临到天颜脚下,‘柏誉’才将那人扔在容鉴面前,沉声问道,“陛下是要当着臣的面,取臣妻子的性命吗?”
妻子?!
柏炎言罢,当场哗然!
是平阳侯!
这一幕扭转得太快,不少人都僵在原处,不知生了何事,但眼前,定是平阳侯不假。
柏炎步步上前,侍卫步步退后,知晓是柏炎后,额头上的汗水都纷纷渗了出来。军中之人都知晓平阳侯就是一尊煞神,便是禁军中也都少有人会敢直面平阳侯。
当下,分明是龙潭虎穴,他亦敢只身一人上前,这气势和威压,逼得一众侍卫不敢前行一步,不断退后中,亦咽了咽喉间,面面相觑,不知再当如何才好。
“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柏炎一面上前,一面凌目看向容鉴,义正言辞道,“范侯忠肝义胆,京中说他谋逆时,他正在西关抵御西戎,救数万百姓于水火之中,却救不了范家一门被扣上谋逆的帽子,满门抄斩,妻视若官.妓,接连遭人凌.辱,最后含冤而死,范侯被迫在西边逼反。范侯一死,西戎进犯,数万百姓流离失所,如难民涌入平洲,平洲旱灾,收纳不下这些难民,殿上为保西边安宁,埋了多少白骨?”
柏炎脚步不停,继续上前,容鉴脸色越渐难堪,“许家世代镇守北关,朝阳郡驻军声名在外,北御巴尔不得南下,才有了京中今日高枕无忧。但许老将军一死,京中便诬赖许家后人通敌叛国,陛下让臣率禁军和绕城驻军北上讨伐朝阳郡,恰逢巴尔铁骑南下,许家在大义面前未曾多言一字,背着通敌叛国的帽子率兵北上御敌,让北关的百姓有时间逃回朝阳郡!但等来的不是救兵,却是陛下与巴尔国中的一纸交易,要里应外合取臣与许昭的性命,陛下可知那一役死了多少边关将士?多少忠烈英魂长埋黄龙关?他们哪一个不是一腔热血,忠勇报国的好男儿,却死在自己国君与巴尔利益熏心的交易里,要拱手将朝阳郡数十万百姓交到巴尔人手中!通敌叛国,至数万将士生死于不顾,数十万百姓颠沛流离,被铁骑追杀,你才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昏君!”
柏炎一气呵成,任凭傻子都听得出句句属实。
观礼看台上哗然一片,容鉴亦面色铁青。
柏炎已临到容鉴身前的台阶上,逆光而来,将容鉴笼罩在他的身影之下,“你逼死范侯,逼死晋王和秦王,逼死先帝,逼死许昭,逼死边关数万英魂……你逼死了我母亲,今日还要逼死我妻子和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子,我今日凭何不反!”
容鉴大骇。
观礼看台上,平阳侯府的心腹相继起身,“昏君误国,臣愿追随侯爷!”
“微臣愿追随平阳侯!”
“臣愿追随!”
“臣追随!”
……
观礼台上纷纷响应,大有众叛亲离之势,直至李相亦起身,拱手道,“老臣要追随平阳侯……”
观礼台上除却殿上心腹,众人近乎皆已起身。
容鉴见朝中文武百官都以柏炎马是瞻,如今这龙舟会上纷纷倒戈,容鉴大笑出声,“你们都要反吗?!啊!都忘了这江山姓容,你们是我容家的家臣吗?!谁给了你们权力富贵,是我容家,好啊,你们今日翅膀硬了,要随乱臣贼子一道造反可是?好,朕成全你们!”
“来人!”容鉴怒吼一声。
柏炎微微皱眉。
霎时间,身后的汝河之中数以千计的禁军死士自汝河中浮起,扔掉口中呼吸的芦苇杆,攀上观礼台上,各个持刀,带着煞气。
观礼台上顿时倒吸声一片。
容鉴冷声道,“杀无赦,一个都不要留!”
柏炎看向容鉴,容鉴唇边微微勾了勾,“朕怎么可能不留后手?”
柏炎脸色微变,顿时转眸看向临侧看台处的苏锦。
苏锦身边霎时多了十余二十个死士。
容鉴低声笑道,“你杀了朕,朕便杀了苏锦和腹中的孩子,你要怎么选?”
柏炎噤声。
容鉴轻嗤,“和朕斗,柏炎,你还太嫩了。”
柏炎看他。
容鉴上前一步,轻声道,“你就不好奇,当年你父兄怎么会战死沙场的?”
柏炎看他。
容鉴笑笑,忽得有种棒打落水狗的快感在其中,“他们就是太急功近利,太过自信,看不清形势,自以为掌控了全局,最后,死在自己背后捅的刀子里,这些都是父皇告诉我的。柏炎,你今日还是赴了你父兄后尘。”
柏炎亦笑笑,“是吗?”
容鉴看着他,脸上微微敛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