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苏运良道,“我爹是武官,我自然也是武官,我不做文书。”
柏子涧愣了愣,“武将危险……”
苏运良笑道,“我不怕,我是我爹的儿子,不能给爹丢人。”
忽得,柏子涧对苏运良有些刮目相看。
“真想走这条路?”柏子涧问。
苏运良颔。
“那骑射兵器选一,你选哪个?”柏子涧是真想帮他。
苏运良想也不想,“弓箭。”
柏子涧瞪圆了眼,他这般瘦弱,怕是连拉弓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早前才说了帮他,又不好意思当场拒绝。
他在军中见过校考,便模拟得出考场距离,遂在差不多远处,系绳悬了酒壶,“二公子,试试这个。”
要过关,至少得这个酒壶,三箭里,需至少两箭。
苏运良拉弓,柏子涧耐心看着,心中想着稍后要怎么安抚,是直接说,末将还是觉得二公子做文书官合适,还是再鼓励他试一次,等失败了之后再安抚后说,你看二公子,你还是做文书官合适,你做文书官……
未及思绪,只听清脆的一声“砰”声,既而是酒壶落地炸裂的声音。
柏子涧诧异转眸。
紧接着,第二枚箭矢射来,他分明看清,苏运良这一箭都不是冲着酒壶去的,而是冲着悬挂酒壶的那根绳子去的,他是射断了绳子,酒壶才落到地上摔碎的,这本身就要比射中酒壶来得难得多。
柏子涧诧异回眸,这才像认识一个新的人一般重新审视起苏运良来。
果真,第三枚箭矢也射落了悬挂酒壶的绳索,柏子涧咽了口口水,“二公子箭法不做文书官也是对的……”
只是,他这么小的个子,哪来的力气?
柏子涧是刮目相看了。
苏运良得了他的认可,好似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苏运良很是振奋,“多谢子涧大人,能过校考就好了!”
柏子涧顿了顿,忽然问,“二公子的箭法,是苏大人早前专程请人教授的?”
柏子涧如是想。
苏运良却不好意思笑笑,伸手挠了挠头,“不呀,是我姐教的……”
夫……夫人……,柏子涧嘴角抽了又抽,目光缓缓转向苑中外阁间处。
初夏天里,天慢慢热了起来。
外阁间的前门常年开着,屏风后又有窗户不闭,便有对流的风,凭添了几分凉意。
苏锦在案几前落笔,抄下书册最后一个字。
面色娴静而安宁。
自昨日起,总算听完冯妈妈的‘教诲’,这两日正好写字静心。
她记得他说快则三月,那便是八月前后,但慢则半年,却是要到年底去了……
不知可是心中忽然有了盼望之处,便觉时日过得都缓了不少。
眼下才五月初夏,到年底,要怎么盼……
她,似是有些想他了。
她略微走神,墨汁很快便浸湿了宣纸。
苏锦寻一侧放下笔杆,将宣纸轻轻抽了出来,可惜这张临摹是救不回来了……
苏锦心中叹了叹。
正巧白巧匆匆跑来了苑中,“小姐,似是平阳侯府有人来寻小姐了,刚在偏厅中才见过老夫人和夫人,眼下,正往苑中来了……”
平阳侯府的人,苏锦目光略微怔了怔。
似是平阳侯府的人,除却柏子涧,她不认识旁人……苏锦忽然想起柏炎临走前的叮嘱,平阳侯府的人除了柏子涧,让她谁都不要相信。
苏锦遂即目光投向一侧苑中的柏子涧。
柏子涧跟在柏炎身边数年,惯来通透,眼下得了苏锦一个眼神,当即便来了跟前,“夫人。”
苏锦轻声道,“说是平阳侯府来人了,你可认识?”
柏子涧目光警觉:“来得是何人?”
眼下侯爷不在,不应当有人会贸然来平城。若是老夫人处来的人,他要出面搪塞回去。
白巧福了福身子,朝柏子涧道,“奴婢方才在偏厅外,只听着似是一位姓丰的姑娘,说她是侯府的人,得了侯爷的托付,要她来平城接小姐去云山郡府邸,说是侯爷说的,云山府邸诸事繁多,需要人打理,侯爷想让小姐早些过去……丰姑娘可会说话了,一句一句哄得老夫人特别开心,本来老夫人说请小姐去一趟偏厅的,但丰姑娘坚决说怎么可以让夫人来见她,只能是她来见夫人才是,眼下,应当也往小姐苑中来了……”
白巧言罢,柏子涧肉眼可见的目光诡异,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咽了口口水,鲜有支吾道,“丰巳呈是侯爷的人,只是……”
柏子涧话音未落,就听一声高亢的声音从苑外拐角处传来,“夫人呀……”
苏锦循着这浮夸的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身材婀娜,花枝招展的女子向这处走来,“夫人,奴家来接你啦……”
苏锦眉头微微皱了皱看向柏子涧,略有迟疑。
柏子涧的脸色也越加难看,轻声道,“夫人,丰巳呈是男的。”
苏锦目光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