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铜钱买吗?”张大婶犀利反问。
司浅浅:“……我采了一株好药材,可以先去换钱。”
“那就选换到钱再说吧。”张大婶十分务实。
司浅浅没办法憧憬了,只能埋头赶路。
一个时辰后——
终于赶到镇上的司浅浅,腿酸得很。
“有个馄饨铺!走,大婶请你吃馄饨,顺便歇歇脚。”张大婶不由分说的,将司浅浅拉到了馄饨摊子上,直接叫了两晚馄饨。
司浅浅想拒绝都不行,只好坐下来吃,“让大婶破费了。”
“我就爱听你说这些文绉绉的话,怪好听的。”张大婶一边说,一边打开包袱拿出块饼子来,“一会泡在馄饨汤里吃,更顶饱!”
“我不用。”司浅浅表示,那么大一碗馄饨,已经很顶饱了。
张大婶就很嫌弃她,“所以你一直这么瘦!”
“嘿。”司浅浅笑了笑,对自己的身材倒是很满意的,除了个头……
说来可恨,这三年她居然依旧没长个子!
颠沛流离的生活,果然营养不良,长不高。
正悲催想着的司浅浅,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行兵丁,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张大婶,镇上怎么也有兵啊?”
“哦!”张大婶扫了一眼,“听我家的说,最近征兵征得紧。”
话说到这里,张大婶就压低了嗓音,“所以你大伯见天往山里躲,等着吧,很快要到咱们郭家村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家那口子,没事。”
“那二牛一定得被征去。”司浅浅放心许多。
“必须的!”张大婶悄悄的说,“我家那口子消息最灵通,可没告诉他家,郭老三两口子指定不知道!”
“多谢大婶!”司浅浅说着,正好馄饨好了,她就往张大婶碗里拨多几个过去。
山里人,哪怕有个精壮丈夫,吃肉的机会还是少。
张大婶美美的吃了个猪肉荠菜干馄饨,“说起来,好多年前咱们可吃不上有肉的馄饨哩!羊肉什么的,再怎么馋都吃不上,胡椒粉太稀罕了。
多亏了那位什么王妃,让大江南北都养上了猪!你是不知道啊,年初我一问这肉馄饨才二十纹,以为只有丁点肉呢!没想到是这么肥美的猪肉,还没味道!”
话匣子一开的张大婶,就在跟司浅浅畅想未来了,“我跟里长报备了,开春也养猪!请他找人帮忙阉,钱我都存好了,那样你大伯就不用见天往山里打猎了,万一再遇到凶险……”
司浅浅一边吃一边听着,没想到在独孤云治下的江南西道,也开始普及养猪了。
这技术……
想来是独孤云去京城时,就收集下来的,他倒是贼精!贼精。
等馄饨吃完,司浅浅就和张大婶分开了,她要去药铺,张大婶要去买布,约好了太阳西斜还在这馄饨铺碰头。
不过司浅浅才进到熟悉的药铺里,一行将士就紧随而来,吓得她差点以为自己暴露了!
“军爷,军爷有何贵干?”掌柜的连忙迎上去。
为的将领拍出一张方子,“抓药。”
“好嘞!”掌柜的赶紧亲自抓药。
司浅浅就缩在角落不敢动。
那将领四下扫了一圈,视线还在司浅浅身上停留下来。
司浅浅:“……”她可不认识这个人!
“军爷,好了!”麻利的掌柜已经包好药,也盼着这帮军爷快些走。
那将领倒是爽快拎着药,带人离开了。
司浅浅等人走远,才长舒了一口气,去和掌柜的谈。
“小娘子,方才那个军爷看了你好几眼,你尽早回去的好。”给完钱的掌柜好心提醒,“这些军爷霸道得很。”
司浅浅瞪大双眼,小声的问:“您的意思,他还能强抢民女不成?”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掌柜的表示,“早些年安庆之乱时,多少良家小娘子当街就被拖去……总之,担心些为上!”
司浅浅立即点头,“那我买完东西立即回村里。”
“去吧。”药铺掌柜和司浅浅也算熟识了,否则不会多嘴。
司浅浅心里不安,匆匆买完需要的东西,就去馄饨铺等着了。
好在张大婶也挺麻利,没让司浅浅久等。
可司浅浅不知道的是——
那将领还真找回药铺去了,“方才那个小娘子呢?”
掌柜的心“咯噔”一跳,连忙装傻:“哪个小娘子?”
“头上包了块蓝粗布的那个。”将领比划了一下。
掌柜的就更确定,说的是沈小娘子,继续装傻:“哦!您说那位啊,走了。”
“可知她是哪家的?”
“不清楚,好像是山里的,偶尔来换点山里采到的药材,不常来。”掌柜的半真半假的说。
将领没察觉问题,就交代了一句:“回头见到她,去军营说一声,本将姓张!”
“是是!张将军放心,小娘子若是来了,小的一定让人去禀报。”
“好。”将领这才独自离去。
掌柜的就挺担心的,可他真不知道沈娘子在哪儿,只能期盼着,沈娘子别来了!否则就算他不说,天下也没不透风的墙啊。
殊不知——
这个小将领,是独孤云的心腹!
早些年在上京城外,拦截过司浅浅。
对她记忆深刻!
不过……
眼下的司浅浅变化太大了,他其实没认出来,只是隐约觉得那小娘子有几分韵味,讨来做媳妇也不错。
……
军营里,喝完药的独孤云就在问:“张淳去哪儿了?”
属下立即禀报:“张将军说出去办点私事。”
“私事?”独孤云皱眉,“他不是洪州人吧。”
“回禀将军,张将军是黔中人。”
“那他在洪州办什么私事?”独孤云无语。
属下就不知道应啥好了,好在张淳已经回来。
独孤云倒没问他私事,而是直接问了洪州的布防。
末了才叮嘱道,“萧律未必不会渡江来洪州,你是我心腹,出去走动谨慎些。”
“是!大公子。”张淳恭敬领命。
独孤云这才挥退了他,躺下歇息,脑中却忍不住想起前不久才见过的萧律,“变化真大。”
微微唏嘘的独孤云很清楚,若是他当时跑慢一点,必死无疑!
杀妻之恨,让他这位昔日的师弟,对他只有杀意!
事实也正是如此——
隐匿渡江,抵达洪州的萧律,恨不得将独孤云千刀万剐。
只是……
这一踏入洪州,萧律的心弦,就莫名一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