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冯梁不等冯宝山动手,自己先就拿了茶杯去砸文婆子,怒骂道:“下贱秧子!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可怜文婆子,才被冯宝山一脚踢断两条肋骨,痛得要死要活,又被冯梁砸到了鼻梁,真是痛得险些晕死过去,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冯宝山冷眼看着,继续陈述:“此事蹊跷,她是跟着夫人近身伺候的,按理说,夫人自会管着,没机会冲撞贵人。父亲知道,儿子刚好与寿王府有几分交情,以为是误会,便厚着脸皮托人打听,这才知道事出有因,不止是她挨了罚。”
冯梁听音辨意,着急地道:“究竟为了什么?还有谁挨了罚?”
冯宝山把头扭到一旁,不怎么情愿地道:“儿子不想谈及这些是非,还是让文婆子自己说吧。此事关系重大,还望父亲郑重对待。”
冯梁便知此事与继室有关系。
若是平日,其他事,他就和稀泥了,但今日这事儿牵涉到了忠毅伯府的名声、以及他的前途,不能就此算了。因为除了要给寿王府交待之外,还得安抚长子。
不过一个下人罢了……冯梁面目狰狞,怒声喝道:“来人那!把文婆子拖下去严刑拷打,务必让她说出实情!”
文婆子被打得够惨,心知今日逃不过去,索性把牙齿咬紧,不肯说何氏半句不是。
冯宝山使个眼色,便有人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是想着力保夫人,好让夫人念你忠诚,替你照料家人?看看这是什么?”
文婆子眯缝着眼睛一看,竟是她儿子、儿媳、孙子的身契,也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冯宝山手里。
“你若老老实实的,大少爷愿意既往不咎,从前的事一笔勾销。其实,你说不说并不重要,想要知道今日出了什么事,不是打听不到,可到那个时候,你们家就惨了……”
与其死守何氏,家破人亡,不如赌一把,或许自己也能活下来。文婆子尖声叫道:“老奴愿招!”
“请父亲过来。”冯宝山没什么感情波动,平静得很。
不多时,冯梁赶过来,文婆子当真是一五一十地招了,先是说今日何氏去了裴府,如何再三刁难挑衅羞辱檀如意,再说何氏装晕、自己嚎哭,被寿王妃撞到。
反正都开了口子,文婆子只想将功折罪,为自己挣一条生路,索性将这些年何氏如何虐待冯宝山,给有孕的妾室下药,执掌中馈之时如何趁机中饱私囊,如何偷拿偷卖原配嫁妆,等等等等,全都说了个干干净净。
冯梁听得心惊肉跳,无论如何也是不肯让文婆子活下去了,正想快刀斩乱麻将此事了结,就听身后传来冯宝山的声音:“父亲,爹!”
冯梁僵着脖子转过头去,只见冯宝山满脸泪痕,铁塔似的身子就这么“啪”的一下跪在他面前,一双充满哀伤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冯梁心里便是一颤,心知此事今日断难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