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业惊恐地拉扯自己的袖子,低声道:“快松手!少奶奶快松手!公子看见可不得了!”
檀悠悠死死拽着不放:“那要看你怎么做了。”
知业气得脸通红,却又无可奈何,只好道:“那个水晶砚屏其实是……”
“玉雕葫芦是我娘留下来的遗物。”裴融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门边,严厉地瞪视着檀悠悠那只抓住知业袖子的手。
檀悠悠飞快地缩回手,眼泪汪汪:“夫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不关你的事。”裴融转回目光,冷声道:“龚叔呢?”
龚叔急急忙忙赶过来:“公子有何吩咐?”
“这样贵重的东西为何不收到匣中珍藏,反倒随意堆在架子上?”裴融的声音不大,却夹带着难以压抑的愤怒,“自领家法四十,革去一年工钱,库房总管一职暂由陈叔代理。”
“是。老仆领罚。”龚叔面色平静,似是挨打罚钱革职的人不是他自己。
“夫君……”檀悠悠想要求情,刚开了口又被裴融截断了:“你回去,不关你事。”
再留下来也没意思,只会让气氛变得更僵硬,檀悠悠默默地行了个礼,低着头走了。
裴融转头看向知业:“你为何会在这里?”
知业沉默片刻,对着自己被檀悠悠抓过袖子的那只手用力搧了一巴掌。
檀悠悠独自回到新房,软绵绵地瘫倒在躺椅上:“我惹祸啦……”
柳枝很担心:“小姐,这可怎么办啊?要不奴婢回去和姨娘说,另外寻个类似的物件赔给姑爷?”
檀悠悠沉沉叹气:“赔不了啊,哪怕一模一样,也不是从前那个啦。这就叫乐极生悲。”
“小姐……”柳枝同情地喊了一声,眼圈泛红。
檀悠悠拍拍她的头,勉力一笑:“幸好水晶砚屏没摔坏。”
柳枝深以为然:“那是,不然同时摔坏两件宝物,那损失可大了。”
檀悠悠撑着下颌道:“我还觉着那水晶砚屏一定是他求而不得的佳人所赠。”
柳枝顿时傻了眼:“小姐……”
新婚才几天,就打碎了去世婆婆留下的遗物,又现了夫君思慕之人所赠的东西,这日子怎么过?
檀悠悠拉起毯子盖在脸上,碎碎念:“如果我不想着要金银宝石花,就不会去库房,如果我不想要水晶砚屏,就不会碰到玉雕葫芦,如果他别伸手,我别让开,玉雕葫芦就不会……”
柳枝使劲拽她的袖子,暗示裴融来了。
她赶紧放下毯子起身肃立,视死如归:“夫君,我错了。你罚我吧。”
裴融看了她一眼,走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仰头饮尽,淡淡地道:“确实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