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朱纯臣很是怀疑自己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难道真的是自己醉酒了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吗?
他的心里面是有迟疑的。
可现在无论是陛下,还是宫里面的公公全都一口咬定了这件事情,现在甚至连老福王都这么说,朱纯臣更加不敢否认了,也更加不敢说自己不记得这件事情了。
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朱由校看着朱纯臣,又看了一眼朱常洵,脸上露出了笑容。
显然自己的这个皇叔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很明确的在配合自己,只不过帽子扣到了朱纯臣的身上。
这件事情朱由校倒是不在意,在朱纯臣的身上反而更好一些。
于是朱由校笑着说道:“是啊,之前有不少人都弹劾勋贵和勋戚,说他们堕落了,整日里只知道章台走马、只知道游山玩水、只知道欺压良善,早就没了先祖之时报国之心。”
“可是现在看来却不一样,成国公给所有的臣子做出了表率,朕心甚慰。赏赐朕已经搬下去了,官职也有了加封,成国公你要好好干,让那些人好好看看,咱们大明的勋贵还是知道报国的。”
朱纯臣都快哭了,不过还是连忙说道:“陛下放心,臣一定不辜负陛下的希望,一定好好做。”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大了,朱纯臣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要知道收庄田税这件事情被提起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也不是一个皇帝或者两个皇帝。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有文官上书了,这件事情不是一次被提起来了,可是陛下一直没有推行。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勋贵和勋戚没有人站出来带头。别说带头了,甚至连站出来说话的人都没有。虽然大家都没有反对,但也都是在装聋作哑。
现在自己出了这个头,你让其他的勋贵和勋戚怎么办?
跟上吧肉疼,不跟上吧你让陛下怎么看?
凡事就怕有人做到出第一步。正所谓,木秀於林,风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
民间也有俗语说:出头的椽子先烂。
那些勋贵和勋戚不一定怎么恨自己,自己这就等于自绝于勋贵和勋戚了,到时候可怎么办。
朱由校才不管朱纯臣怎么想的,他直接说道:“好,很好。”
见正事谈完了,朱由校也就没有再留下两个人的意思,于是直接说道:“昨天一夜没有回家,想必家里面也已经担心了。两位爱卿也不必在宫里过多停留了,回去吧。”
比起朱纯臣的心有不甘,朱常洵反倒有些坦然。毕竟之前已经被敲了200万两了,这件事情根本就不算什么。
于是朱常洵躬身说道:“如此,臣告退了。”
朱纯臣虽然还想张嘴说点什么,可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张了几次嘴都没有说出来,最后只能说道:“臣也告退了。”
目送着两个人离开,朱由校看了一眼陈洪,说道:“行了,你也去办你的事情吧。消息尽快放出去。”
“是,皇爷。”陈洪答应了一声之后,连忙转身向外面走了出去。
朱常洵两人离开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升起,正是官员们上衙的时候。
这个消息瞬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朝堂上的官员们更是震惊不已。
庄田纳税这件事情本身就十分的敏感,最早提出来的时候还是在弘治朝。只不过当时的陛下没有同意,后来也是屡次有人提起,但依旧没有同意,都被陛下给否掉了。
谁都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会突然提起了这件事情。
一时之间,京城上下议论纷纷,官场上下更是议论纷纷。
消息传到勋贵和勋戚那边,那就反应彻底不同了,无数人对着成国公就是一顿骂。
内阁之中,消息自然也已经传了过来
四位内阁大学士再一次汇聚到了值班房。
还没有开始办公,几个人边喝着茶开始商量这件事情。
第一个开口的依旧是韩爌,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这件事情你们怎么看?”
“这是好事情。”徐光启第一个说道:“如今朝廷国用不足,无论是边关练兵还是赈灾全都需要银子。朝廷所得银两,无非就是开源和节流。
“节流也不能总是节流,有的东西有的事情它就不能截留。所以只能从开源想办法,朝廷开源的方法并不是很多,增加赋税算是一项。可是如果加征,百姓的日子就会过得更苦。”
“反倒是开征庄田税,对百姓没什么影响。朝中的勋贵和勋戚都有庄田。而且这么多年他们巧取豪夺,隐匿了大量的土地和人口。如果借此机会清算出来。朝廷肯定会得到一大笔钱。”
“有了这一笔收入之后,朝廷的财政就能够得到缓解。无论是练兵平叛或者是救灾,都会好支应很多。
几个人看了一眼徐光启,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徐光启说的这个道理,大家当然都懂,而且看到这一点的人也不止一个,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
不然之前也不会有人上书,如果再算上各地藩王的土地,也要一起征税的话,朝廷的赋税至少翻倍,甚至还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