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爌表完态之后,目光就落到了孙承宗和黄克缵的身上。那意思就很明显了,我都已经下水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再躲了。
孙承宗无所谓,这件事情本身与他的关系就不大,何况对于他来说,有人开头了,自己赞成也挺好的,反正这是好事情;如果让自己站出来搞,压力会很大。
或许自己也不会选择这么干,但跟风随大流没什么压力。
于是孙承宗笑着说道:“这的确是一件好事,回头让人上题本吧,好好的夸一夸成国公。”
听了这话之后,几个人的表情更精彩了。
这是在夸成国公吗?
这就是要把成国公架在火上烤!
这是生怕他不死啊!
不过他们自然不会去同情成国公朱纯臣,把成国公抬起来,别人就注意不到他们了。
有成国公在火上烤,总比自己在火上烤来的好。
于是其他几个人也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孙阁老此言有理,回头我们就让人上一份题本,好好的夸一夸成国公。同时请陛下给一些恩赏,这样好的臣子不重赏说不过去。”
黄克缵也在一边说道:“刑部这边我会让人做好准备,找一些最近的勋贵和勋戚侵占田地的案子,看看以前有旧档也翻出来。”
几个人看了一眼黄克缵,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谁都没说话。
显然论阴险还是这位刑部尚书居。几个人赞成夸奖成国公,而这位已经准备好对其他的勋贵和勋戚下手了,可以说是非常非常的有远见。
如果那些勋贵和勋戚装傻,那么这位黄大人就要出手了。你们不是不主动吗?那么咱们就按照大明律好好的算算账。
这个账要是算完了的话,别说交税了,你们家的地可能都没了。爵位保不保得住,还要看你们家表现好不好。
“好,那就这么办吧!”韩爌站起身子说道:“传令下去,告诉底下的人,这件事情不要胡乱搞,让他们都明白怎么做。”
其他三个人点了点头,谁也没有说话,然后就各自忙碌去了。
成国公府。
朱纯臣坐在椅子上,或者说瘫在椅子上,脸上根本就没有表情,整个人看起来既郁闷又颓丧,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样子。
老管家站在一旁,脸上全都是担心。
略微有些迟疑的向前走了一步,老管家张福说道:“国公,您这样也不是办法,要想想法子呀!”
老管家当然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现在外面早就传遍了。
朱纯臣听了张福的话,挑了挑眼皮,看了一眼他,语气之中带着哭腔说道:“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可想?这次真的是要了命了!”
听了朱纯臣的话,老管家也很无奈。
自己家的这位爷干了这么一件事情,这就等于把自己家架在火上烤了。
正在老管家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家丁。
家丁来到管家身旁,附在他耳边小心翼翼的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恭敬地退了出去。
“又出了什么事情了?”朱纯臣看着老管家问道。
“文官们在弹劾陛下。”老管家有些迟疑的说道。
听了这话之后,朱纯臣猛的就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脸上带着惊喜的神色,语气有些急切的问道:“可是在弹劾收庄田税的事情?他们是不是反对了?”
“不是,国公爷,”老管家哭丧着脸说道:“他们在弹劾陛下赏罚不公,说国公于国有功,大有毁家纾难的气势,陛下的赏赐过于轻薄了一些。”
听了这个话,朱纯臣直接栽倒在了椅子上,眼睛都快没有焦距了。
英国公府。
英国公张维贤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这位大明军方第一人,堪称大明朝定海神针的存在,此时也已经上了年纪。
他的胡子有一些白,但是面色红润,整个人还是很精神的。
张维贤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水,脸上没有什么急切的表情。
对于张维贤来说,这不过就是一个小场面。作为一个经历过三大案的人来说,张维贤根本就没把眼前的事放在心上。
执掌京营是军中卫所派的扛鼎人物,英国公章张维贤地位根本就不可撼动。所以他根本就不着急,大有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架势。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年人从外面跑了进来。
他径直来到了张维贤的面前,气喘吁吁的说道:“爹,你说的果然没错!那些文官动声势,在弹劾陛下苛待功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