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记得很清楚,当时国公爷和老福王一起跪在地上。国公爷说老福王爷是皇亲,而且是陛下的皇叔,既然朝廷不宽裕,陛下连宫殿都修不起,那出钱的也应该是咱们这些做臣子的。真的庄田纳税,那也应该从勋贵和勋戚开始。”
“国公爷也还说了,您愿意做第一人。”小内侍一脸崇拜的看着朱纯臣,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语气之中也全都是佩服。
小内侍继续说道:“当时陛下不同意。陛下说庄田不纳税,那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不能坏了祖宗规矩。”
“可是当时国公爷您就跪在地上磕头,您是这样说的:勋贵勋戚世受国恩,与国同休。现在朝廷有难,没有什么规矩是不能改的。即便是献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毁家纾难,那也是自己应该做的。何况只是庄田纳税而已。”
“如果陛下不答应,您就一头撞死在大殿上。当时您可激动了,一个劲的磕头撞地。”
“您看看您的额头,现在还有红点呢。国公爷有没有觉得头晕?要不奴婢去唤御医来吧?”小内侍语气之中带着关切的说道。
朱纯臣是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的。
完了,自己干了什么?
那都是自己干的事情吗?
抬头看了一眼小内侍,这个小内侍应该不是说谎的啊。
何况当时在场的有不少人,陛下也在,自己要是说没这个事,那不就是说出去不算吗?
这就等于欺君啊!
何况陛下还给了自己赏赐,还给自己加封的官位,这你推得掉?
可是想到这件事情掀起来的后续风浪,朱纯臣都恨不得自己喝死过去。
喝酒误事啊!
朱纯臣哪有功夫找御医给自己看脑袋,直接拉着小内侍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陛下见您和老福王都坚持,便答应了下来,而且还亲自走下御阶敬了你们酒,夸你们都是国之栋梁,说您是勋贵表率,同时给了赏赐,还加封了官位。”
“陛下当时就说了,成国公是大明勋贵的表率,是所有勋贵的榜样;还说要传旨朝堂,让所有人都知道!”
听了这话之后,朱纯臣身子一晃,直接就坐在了床榻上。
他的脑海里面只有三个字,那就是:
完蛋了!
与此同时,隔壁屋子里的朱常洵也是一脸懵逼的坐在床上。
看着眼前笑容灿烂的小太内侍,老福王恨不得一拳直接打到对方的脸上去。
淦!
就知道喝酒没好事,果然出事了!
上一次喝了一顿酒,搭进去200万两;这一次喝了一顿酒,估计要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即便不把命搭进去,这名声也搭进去了。
纳税,庄田纳税,这个是要了命的事情啊!
庄田,那是朝廷赐给属下或亲王的田园,有勋贵庄田和王府庄田两种形式。
因授爵而拨赐的庄田,称为勋贵庄田。而勋贵是指勋臣(武将功臣)和贵戚(皇亲国戚)。
勋贵田地经过这么多年的传承和展,早就不是最初给的那些田地了,除皇帝拨赐外,也有额外奏讨的庄田、占夺的民田、霸佃的官田等。
其中还牵扯到了隐匿的人口、隐匿起来的土地,这件事情要翻腾起来,那就没有一个小的。
老福王心中十分懊恼,自己怎么就脑袋一抽说出了这样的话呢?
事实上,朱常洵怀疑自己根本就没有说过这些话。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你说没说过还重要吗?
你敢出去说自己没有说过吗?
那就等于你不承认,你就是欺君。
这罪名自己可扛不起。
想到这里,朱常洵也颓丧的坐在了原地,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旁边的小太监倒是没停止,还在继续说事情的经过。
听到了成国公朱纯臣说的话,朱常洵眼睛一亮,猛然站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看来自己这一次还有救,要命的话并不是自己说的,自己只是说要把皇庄纳税,是朱纯臣把事情闹大的。
想到这里之后,朱常洵突然有了想法。
这件事情自己非得咬死是朱纯臣说的,自己只是说皇庄纳税,可没说庄田纳税。
虽然这个区别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可自己代表的是皇家,得罪了其他藩王不可怕,毕竟他们都在各地,自己还在京城,他们拿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只要勋贵和勋戚那边不怪到自己的头上来,那就好办的多了。
要知道勋贵和亲戚大多都是在京城,这整个京城都是他们的人,自己现在也在京城,搞不好就会被他们陷害。
这件事情还是让朱纯臣那个傻子去背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