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个通政司的衙门能够调遣锦衣卫,可见其权力之大。
眼前的这个陈四海,又是通政司里面的实选人物,同时掌管着这个巡查司。查一个知府用得着他亲自出马?
稍稍想一想,陈百里就知道了,这里有事。只不过是什么事情他不清楚,也没有开口问。
“如此甚好。”陈四海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带着人跟我们一起走吧。”
说完这句话,陈四海便站起了身子,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陈百里有一些迟疑的说道:“现在就去吗?”
听到陈百里的话,陈四海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盯着陈百里,脸上的笑容也缓缓的消失了,沉着脸说道:“陈千户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陈百里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马上准备人手。”
刚刚被陈四海看了这一眼,陈百里觉得心肝胆颤。
这家伙一看就不是善茬,而且问自己的话,摆明了就是有坑。如果自己说有不方便,估计就连自己都一起抓了。
“如此甚好,那我们就走吧。”陈四海点了点头说道。
事实上,陈四海如此做法,为的就是要保密,不给河南知府廖忠一丁点反应的机会。不然出了纰漏的话,他可担待不起。
要知道廖忠虽然是犯人,同时也是十分重要的证人。一旦消息走漏出去,鬼知道廖忠会不会自杀?
如果廖忠要是死了的话,自己往下还怎么查?
如果陈百里要拖下去的话,那就把他一起给拿了。
这一次的事情可是大案,估计整个河南府都要震撼。自己不可能在小事上出纰漏,谁的面子都不用给。
陈百里连忙点齐的人手,跟着陈四海直奔知府衙门而去。
一行人气势汹汹的冲到知府衙门的时候,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看门的知府衙门的衙役,见到一群锦衣卫来势汹汹,转身就跑进去报信了。
同时有人上来想打招呼,陈四海直接说道:“直接弄到一边去。如果有人持械反抗,就地格杀!”
“有人胆敢阻拦,就地格杀!”
“有人胆敢大声叫嚷、传递消息,就地格杀!”
听着陈四海的三个就地格杀,陈百里就是一个哆嗦。
没错吧,自己果然没看错,这个家伙就是一个狠人,这番模样简直就是要冲进知府衙门大开杀戒。
这家伙不但胆子大,而且心也够狠的。
陈百里心中有些畏惧,同时还有一些兴奋。锦衣卫就应该有如此威风霸气!
可惜了……
压着腰间的刀,陈百里向前走了一步,朗声的说道:“所有人都冲进去,不要让他们叫嚷传递消息,直接把知府廖忠给拿下。”
“是,大人。”一众锦衣卫答应了一声,随后就冲了进去。
陈四海也跟着人群走了进去,只不过他在后面。
知府衙门里面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等到陈四海走进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知府衙门的大小官员全被押在一侧,知府廖忠被两个锦衣卫给押在了另外一侧。
见到陈四海走进来,河南知府廖忠梗着脖子,脸色胀红的瞪着陈四海,大声的说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做什么?”
陈四海面无表情的走到廖忠的面前说道:“不用叫了,你的案子了。”
“至于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通政司巡查使,到这里来就是来抓你的。你看一下,这是通政司签的逮捕文书,如果没什么问题,签字画押吧。”
廖忠的身子一哆嗦,整个人都颓丧了下来。
他是河南府的知府,对于通政司的巡查司,知道的更清楚一些。
这段时间早就叫嚷得哪都是了,只是廖忠没想到对方第一个案子就查自己。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衙门,谁想到它就动手了?
廖忠看了一眼逮捕文书,后面扣着巡查司的大印。
他抬起头巡视了一圈,缓缓的说道:“可是有人弹劾我?”
要知道廖忠这里也有通政司的通驿,知道他们就是玩奏折的。密奏制度出来之后,廖忠一直在担心手下有人弹劾自己,不过他也觉得可能性不大。
因为手下早就被自己给喂饱了,他们敢弹劾自己,那就等于把他们也全都给搭进去了。
陈四海看了一眼廖忠,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说道:“这个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何况你现在担心自己比较好。”
“把他的官服扒了、官帽摘了,带进来,本官要现在就审问。”
说完这句话之后,陈四海直接走进了知府衙门的大堂,坐到了主位上。
同时,陈四海对身边的人说道:“你们去二堂,知府衙门的其他人你们来审。如果他们愿意供认廖忠,且有实际证据的话,算他们揭有功。”
“朝廷认罪的时候,会看在他们揭有功的份上,对他们减轻罪责。你可以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让他们心里有数。”
“是,大人。”几个人连忙答应了一声便下去忙了。
廖忠再一次被带到大堂上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没有了知府的样子了,被押着直接跪在了大堂之上。
看了一眼廖忠,陈四海说道:“你自己说还是我来问?”
“如果你自己说的话,算是你主动交代,等到大理寺审问的时候,或许会给你从轻落;否则的话,你也知道下场不会太好。”
听了这话之后,廖忠抬头看着陈四海,直接就说道:“我自己交代。”
事实上在被抓的那一刻开始,廖忠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当今陛下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前些日子北京杀了多少官员?
那可是连自己都只能仰望的大佬。
京城六部衙门全都被清理了一遍,据说午门外血流成河。
听到自己能够得到从轻落的机会,廖忠果断的认罪,丝毫没有侥幸心理。廖忠愿意把做的事情全都交代出来,只求能留自己一条命。
陈四海轻轻的点了点头,也丝毫不感觉意外。像廖忠这种人,怕死怕的要命,他不可能放过减轻罪责的机会。
陈四海说道:“那你说吧。”
同时,他对一侧的文书点了点头说道:“你负责记录。”
事实上,无论是大明朝,还是后世,贪官一旦被抓之后都会积极配合调查,很少有那种死扛的。
因为他们心里面很清楚,你越是死扛,你死的越快。
尤其是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在当今陛下已经杀了那么多贪官的前提下。
廖忠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的事情全交代了。
从他到洛阳为官开始,他是怎么样被腐蚀掉的,是怎么样被福王府给拉拢的,是怎么样为福王府大开方便之门的,同时是怎么样贪污受贿的,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说了,没有丝毫的隐瞒。
当然了,廖忠主要也是有倾斜的,把主要的罪责都推给了福王,他自己就说的比较轻微了,最大的罪责也就是贪污受贿。
陈四海静静的听着,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同时心里面有一点遗憾。
通政司不能够给这些人判刑,还真是让人有些不尽兴。否则,这样的人按照太祖时期的律法,直接就应该剥皮充草,然后直接悬挂在衙门的门口旗杆子上,为后来者诫。
自己家的顶头上司,那就是妥妥的太祖皇帝的支持者,认为所有贪官污吏都应该按照太祖皇帝时期的律法严惩。
贪污四十贯以上,全部剥皮充草,然后悬挂于衙门口的旗杆之上。让下一任到这里做官的官员没进衙门之前,就看到他上一任的尸体。
当然了,也算不上尸体了,因为只剩下人皮,里面已经全部充满了稻草,在衙门口的旗杆之上随风飘荡。
对于廖忠把责任推给福王,陈四海没有说话,因为到时候可以抓了福王之后相互印证。
这个廖忠摆明了是以为自己不敢抓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