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萧月仙一曲奏罢,大堂中顿时扔上许多彩绢,比之方才的那琵琶曲还要多上数倍,两丈见长,一丈见宽的曲台上竟堆得满满的,几乎淹到了仙娘的脚踝,李恪就算数也数不过来。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李恪看着眼前一幕,终究知道白乐天诗中所言了,只不过眼下的场景不在长安,而在扬州。
就在此时,向充也拍了拍手,将站在门外侍候的仆童唤了进来,吩咐道:“仙娘姑娘所奏甚好,赏钱百贯。”
“诺。”仆童应了一声,便有下去了。
仆童下去后不多时,便听得堂中传来一声清唱:“雅间天字丙号房尊客赏钱百贯。”
一百贯钱,在扬州足可购得两名姿色颇可的女婢,也是向充一个丹阳府统军小半年的年俸,对向充而言不该是一个小数目,可向充却眼都不眨地送了出去,李恪见状也觉得颇为讶异。
李恪不解地问道:“向统军这是何意?”
向冲解释道:“大都督有所不知,凡仙娘一曲奏罢,众听客中所赏最高者,便可得请仙娘至雅间,另奏一曲。”
李恪闻言,这才明白了过来。
原来向充所给的并不只是简单的赏钱而已,而是请仙娘来雅间奏曲的琴资。
可向充话音刚落,楼下的大堂中却又响起了另外一声清唱:“雅间天字甲号房周公子赏钱两百贯。”
听着门外的话,向充的脸色一下子暗了下去,以往仙娘奏曲,赏银也就抬到百贯左右,故而他一出手便是百贯,是为镇住旁人,可听着堂中的动静,显然是有人坏了向充的好事。
李恪见向充面色难看,于是对身旁侍酒的女子问道:“你可知这周公子是何人?”
李恪在这雅间中已经待了许久,连酒都饮了三圈下去,可始终却未主动同为他侍酒的女子讲过半句,这女子见得李恪终于开口,替李恪斟了杯酒,回道:“回公子的话,这周公子乃是扬州盐行大行主周鼎方幼子周叔平,也是咱们烟雨楼的常客,家资豪富,出手向来阔绰。”
原来如此,李恪听着女子的话,终于明白了过来。
难怪这周公子如此大方,原来竟是周鼎方的幼子,周鼎方家财居富,豪贯扬州,送给李恪的赔罪礼动辄都在万贯之上,区区两百贯对他周家而言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不过纵然周家巨富,向充早已对李恪夸下了海口,岂能在此时退缩,于是向充对门外的仆童道:“传下去,我赏三百贯。”
“诺。”仆童得言,连忙又去传了话。
不多时,大堂中又响起了一声清唱:“雅间天字丙号房尊客赏钱三百贯。”
“哗!”
清唱之声一出,大堂中顿时响起了一阵喧哗之声,大堂中坐着的不乏烟雨楼的老客,周公子是谁,他们自然知道,他们没想到竟还有人敢在此处同周叔平争富。
三百贯无论在何处都不是小数目,今日向充为了讨好李恪,也算是下了本钱了。
不过向充脸上的轻松之色并未维持太久,不过片刻之后,大堂中又传来了一声清唱:“雅间天字甲号房周公子赏钱千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