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庆又不好硬赶,只好放了另三位入内。
他不想与这四个家伙深交,自己扯了块毛巾打湿了擦拭屋内的陈设,希望四人知道自己在忙,没空招呼他们。
四人又不傻,你一句我一句闲扯了一顿后,看出了庾庆的不待见,都有点尴尬。
四人眼神互碰后,房文显借口道:“士衡兄,隔壁许兄那边热闹,要不要一起过去热闹一下?”只等对方拒绝,然后四人就顺理成章告辞了。
背对几人擦拭桌子的庾庆果然拒绝了,“山野乡民,搞不来你们那套,我就不凑那热闹了,你们请便。”
此话一出,四人脸色瞬间大变,神色皆变得很难看。
什么叫‘你们那套’?
为詹沐春腾房间,说是考生之间互相帮助,其实呢?四人当然知道自己是在拍解元郎的马屁。
此番跑到这里来,说是来结识许沸,其实呢?四人当然知道是因为看到许沸得了州牧大人青睐,看出了许沸将来在列州的一些可能性,自己暗藏了些许巴结之心。
外人都不傻,都能看出来,所有说给别人听的理由其实都是安慰自己的。
有些事情对有些人来说,是很敏感的,能做不能说,能看破不能说破,这样大家就能相安无事。
一旦挑破了,便是奇耻大辱,会恼羞成怒,誓不两立!
其实庾庆不想招惹他们,说的是想保持距离的实在话,没有其它意思。
然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四人认定了庾庆就是在嘲讽他们,因为有腾房间的事在先,认为庾庆肯定早已对他们不满。
就因为庾庆这随口的一句话,有人脸都憋红了。
依然在擦拭中的庾庆突然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回头一看,只见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那叫一个怨恨,当场愣住,什么情况?搞的要吃他似的。
骂人不带脏字,还装傻?终于有人憋不住了,张满渠冷哼一声,“倒是擦的勤快,看一些灰尘,这房间怕是有些日子没住人了吧,你恐怕也是刚搬过来的吧?”
庾庆心头意外,现这读书人察觉力还挺强悍的嘛,居然一眼看出了他是刚搬过来的。
这打扫的活,他本来还想喊许沸书童来干的,现在许沸那边暂时忙不过来而已。
张满渠的话提醒了其他人。
潘闻青当即出言讥讽,“敢情是个摇尾巴的货色,哪里肉香就往哪里钻,装什么人?”
什么意思?庾庆皱了眉头。
苏应韬嗤了声,“有些人满口的仁义道德,实则满肚子的肮脏龌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此辈不来往也罢,免得熏一身臭,咱们走。”甩袖而去,自诩风度。
几人也都跟着甩袖走人。
出了门后,差点撞上人的房文显还呸了口唾沫,“装什么纯洁!”
差点被撞上的书童虫儿愣了愣,看了看几人出来的房间,再看几人不高兴离去的样子,意识到了是在骂谁。
然这不是他操心的,今天客多,他还得打水烧茶,快步往井边去了。
一桶水从井里打起,倒进拎来的桶里,刚放下绳桶,一回头,虫儿又愣住了。
只见庾庆又拎了包裹和剑出来了,门口挂的牌子一摘,走人,又上了楼,又在原来房间挂了牌,又回了原来房间住。
他有点被那四个家伙骂懵了,好一会儿才品味过来是怎么回事,可能是自己的话刺激到了这几个家伙。
他好气又好笑,换了是在其它地方的话,敢骂老子是狗,不弄死也要狠揍一顿出口气。
然而这地方高手不少,加上为阿士衡考量,惹不起事。
罢了,他也不想去解释什么,刚了笔财,心情好,大人有大量,不跟那四个孙子计较了。
惹不起,躲得起,许沸这边实在是太热闹了,他在边上有点藏不住,干脆收拾了东西回了原来房间住。
他收拾起来也方便,本来就没带什么东西,随便塞个包裹就是全部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