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沈复似乎又回到了十多年前钟离城头:“……当时箭矢如雨,法器纵横,我如中疯魔,以为是在平舆城头大战蔡楚联军,酣战中力斩吴军先登七士。奈何城头吴军越战越多,守城的钟离氏则越来越少,我被吴军围住,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也是天意佑我沈氏,我竟未死,从千人冢中爬了出来,此时,胸中郁气尽去,一缕神识而生,由此破境炼虚。”
吴升认真听着,仔细体会着沈复的感受,沉吟良久,转向沈止。
沈止笑道:“我之破境,也是五郎所赐,当日寿元已尽,奄奄一息而已。但心中一直挂怀的是族中后辈子弟,我担心这一去,二兄一人,如何拉扯偌大家业,故此便不甘心,道种便由此而来。去岁,三郎、九郎先后诞子,相隔不过一日,我抱着两个孙儿,听着他们的啼哭,老怀大慰之下,便破了境,说起来容易,其实也不容易。”
吴升点头,闭目思索良久,向二老拜道:“多谢二叔、四叔。”
沈复道:“如何认知道种、破解道种、孕育道种,不同之人有不同之道,我们两个的感悟你尽可参知,却不可因循,尤其不能成了负担,否则将起心魔。其实我是不赞成你去访求太多前辈的,知道别人是怎么回事便可,到此为止就好,访求太多,反会成了负担、成了挥之不去的累赘,须记住,不可求诸人,只可求诸己。”
吴升再拜:“我已知,不会再问旁人了。”
炼神境的破境心得,他以前问过卢芳,问过金无幻,问过元司马,今日再问了沈复和沈止,已经求访五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感悟,有自己的破解之法,问得再多也是惘然。
他原本最想听的是沈止的感悟,毕竟沈止从某方面来说,与他有缘,正是因他炼制的灵丹而延寿、而破境。但今日听了以后,却现根本无从借鉴,只能作罢。
反倒是沈复的话,于他而言才是最大的收获——不要求诸别人,只能求诸自己!
吴升向沈复、沈止告辞,这两位已经明白了他来访的目的,便没再挽留。
依旧由沈月娘乘车相送,她将一百二十金交给吴升,这是吴升一年来分两次炼制六枚灵丹的钱,全都卖了出去,每枚约定的价格是二十金,剩下卖出多少都是沈氏的。
吴升笑问:“说实话,你们挣了多少?”
沈月娘道:“六十金。”
这就是均价三十金,比早先时低了不少,说明蔡国能出得起这个价的卿大夫、宗门、世家大族已经不多了。
她又道:“我们打算再降一点,二十五金卖出去,另外再向周边诸国卖一些,如此便能翻倍,五哥觉得可以么?”
吴升想了想,摇头道:“才降五金怕是不成。我最近修为提升不小,炼丹的技法也有所增强,我争取将成本再降一降,每一枚给你十五金,你们按二十金卖。”
沈月娘担心的问:“五哥不会白干了吧?”
吴升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有得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