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含章站在门口,低头看着被压趴在地上的青年,和他努力向上看的眼睛对上,俩人大眼瞪小眼。
一个衣着还算干净,却也打了好几个补丁的中年男子沉着脸走过来,目光扫过赵含章和傅庭涵,看到他们手上牵着马,脸色一缓,待看到门外还站着二十多个人,个个手中都牵着马,脸上的表情便一滞。
他眼底升起些恐惧,背不自觉的下弯,躬身问道:“贵人们来此有何贵干?”
赵含章的目光从青年脸上收回来,看向中年男子笑道:“我们要去县城,路过这里,因天快要黑了,所以想在村子里借宿一晚。”
中年男子听了迟疑一下,“我们村破败,房屋简陋,只怕委屈了贵人们。”
赵含章笑道:“只要有个落脚之地便好,村里好心收留,我们岂敢挑剔?”
中年男子道:“但我们并没有这许多房屋,女郎不如往西再走一走,下面有大村庄,或许可以留宿。”
赵含章便看向秋武。
秋武立即抓了一把铜钱给中年男子,“天色渐暗,外面野兽蛇虫很多,还请村长通融一二。”
中年男子看着他手中的铜钱沉思,半晌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收下了钱,转身让家里人给他们腾房间,眼见他们要把所有房间都腾出来,赵含章拦住了他们,表示他们夜里只用两间房就行。
中年男子悄悄松了一口气,就只收拾两间最大的房间给他们。
赵含章由着他们去忙,她好奇的在院子里转了转,然后就围着院子中间的人看。
中年男子也看出来了,他们这一行人里似乎是这女子为主,于是跟在她身后转悠。
见她盯着伍二郎看,中年男子便解释道:“这是我们村才犯事的村民,押他在这儿是为了惩罚,女郎不要害怕。”
赵含章摇头:“我不怕,我就是好奇。”
她问道:“虽然趴着不舒服,但也不多难受,不知他犯了何事,就这样惩罚就行了吗?”
提起伍二郎犯的事,中年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气愤的道:“这小子偷割我家的青苗,这点惩罚……因为现得及时,就这么押着吧,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必不会这么算了,他最少得赔我双倍的”
赵含章眨眨眼,问道:“这时候偷割青苗……是为了什么?”
中年男子就叹气,“还能为甚,自然是为了吃,但这时候吃青苗简直是自绝后路。”
伍生眨着眼睛去看赵含章和傅庭涵,对上他们两个的目光,他干脆脸颊着地,很干脆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赵含章看着他,眯了眯眼,“不知偷割的青苗地在何处?”
中年男子就指了一个方向,喋喋不休的抱怨道:“还是我小儿偶尔撞见,不然真被他割了,不知要损失去多少。”
赵含章也叹息,“看他的年纪,家里父母老弱,儿女又小,饿到极处,为了活着也只能吃青苗了。”
“呸,他光棍一个,哪来的儿女?也没有父母奉养,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赵含章和傅庭涵默默地低头去看趴在地上的伍生。
高县令也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他感觉受到了巨大的伤害,要知道当时伍二郎把剩下那半张烧饼收起来时他还感动的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