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含章知道,这是她一直不用赵氏的子弟,让赵程心中不满了。
赵含章想了想,解释道:“叔父,宽族兄他们是可以吃苦,但这事儿不是吃苦就能办到的,我之所以选择大花,一大半原因是因为她是女子。”
“宽族兄他们才华横溢,是刀刃,应该用在更好的地方上。”
“比如?”
“现在最适合他们的位置便是这所学堂,”赵含章道:“叔父,这所学堂可不止是教孩子们读书识字而已,还要教他们道理。这些人将来长大都要为我所用,他们所接受的思想全都来自于赵氏。”
“现在,衙门里近半数的胥吏,军中和我部曲中的伍长、什长、队主,全都跟着赵氏子弟读书,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赵含章带着笑意道:“这意味着,他们的意识是我们赵氏灌输的,他们会天然的偏向于赵氏,甚至是叔父。”
赵程目瞪口呆的看着赵含章,反应过来后恼怒,“你这是何意?传道受业解惑被你弄成了什么样子?教书育人是要让学生学会自己思考,而不是做你的影子……”
赵含章被狼狈的赶出学堂,但大花留下了。
大花对于这位敢赶走县君的先生很是敬畏,缩着脖子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赵程气呼呼的原地走了两圈,他总算知道,为何常宁每旬都要来上两节大课了,就连上蔡的汲渊都会时不时的过来学堂授课,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之前只觉得这俩人每逢上课便夸奖赵含章让他觉得难为情,但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赵程气呼呼的原地转了两圈,看到大花,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准备吧,先去领笔墨纸砚,明日过来上课。”
大花高兴的应下。
赵程想了半天想不通,觉得这和自己的教育理念相悖,于是气呼呼的跑回坞堡,找到赵铭抱怨起来,“也不知她哪来的花花肠子,竟是一早就算计好,这是让我给她培养心腹信徒呢。”
赵铭澹定的给他倒了一杯酒,顺便给自己倒了一杯。
赵程见他无悲无喜,不由皱眉,“你早知道了?”
赵铭点头。
赵程忍着气问,“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赵铭喝了一口酒后道:“你知道族中供养一个孩子读书需要花费多少吗?”
赵程皱眉,“嗯?”
赵铭道:“比如赵宽,他已经算节俭的了,也能够吃苦,每年跟着你在外面跑,但衣食住行都需要用钱,更不要说他读书所需的笔墨纸砚和书籍。”
“一本普普通通的启蒙书在外头能卖到一百文。”
赵程抿嘴,“赵宽几个用的书都是他们父兄用过的,并不花钱。”
“那每年买的文集,还有淘换的一些书呢?那些也是他们父兄用过的?”赵铭道:“每年他花费在书上的花销便不下五万钱,更不要说笔墨和纸张这些消耗品了,尤其是纸张和墨,你可算过你每年要花用多少?”
赵程愣了一下道:“兄长,我和你说的是含章学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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