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秉很纯熟地说了谎话:“怕吓着阿璟呀。”
田幼薇想拆穿他,终究还是没能忍心,能为了什么呢?为了躲廖姝。
果不其然,接下来她指使田秉同她一起去买菜,去铺子里看看,田秉死活不去,一口咬定要留在家中陪伴双亲尽孝道。
田幼薇懒得管他,自顾自地出了门,回来却见自家门口拴着一只眼睛水汪汪、乖得不得了的小毛驴。
她记得廖姝才买了这么一只小毛驴代步……于是摆手示意门房别出声,将买回的东西交给厨娘去整治,自己悄悄溜进去一探究竟。
不想才走到内院门前,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细碎的哭声。
她探了个头,只见田秉和廖姝站在一棵结满青杏的树下,廖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田秉温柔地扶着她的肩,小声说着什么,廖姝只是拼命摇头。
田幼薇便静悄悄地退出去,坐在门前台阶上和门房说话:“什么时候来的?”
门房小声道:“您才走没多会儿就来了,二爷急匆匆要从后门离开,不想被人从外头锁上了,刚好堵个正着!老爷和主母就说要买菜,带着四爷上了街……您放心,家里人都有数,不会不长眼睛去冲撞。”
才刚进门,廖姝就赶了过来,也不知托人盯了多久……
田幼薇沉沉叹了口气,她看田秉那个样子,只怕廖姝这一趟还是白跑。
上次廖姝和廖先生大吵一架,父女间怕有一个月没怎么说话,只到最近才偶尔说些重要的事,也是言简意赅,感情再不如从前。
不管她怎么劝,廖姝都是钻了牛角尖,犟着不肯听,她也曾写信告知田秉,可从未得到他有关此事的只言片语。
太阳渐渐爬到中天,天气越来越热,内院的哭声渐小,却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田幼薇又往门洞阴影处挪了挪,口干舌燥,心里也燥。
谢氏和田父牵着秋宝回来,身后平安几人拎着大包小裹,和田幼薇一对上面,眼睛瞪得溜圆,无声地打着手势,一起约着去了街口茶楼喝茶小吃。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才看见廖姝骑在小毛驴上,边走边抹眼泪,喜芝跟在一旁不停和她说话,主仆二人都哭丧着脸。
田幼薇叹气:“回家!”
田秉还站在院子里,直愣愣地盯着枝头的小杏呆,听到他们的声音才慌忙擦了下眼,转过头来看着他们笑:“买了两拨菜,要吃到哪一天呢?”
“今天晚上全吃光!”田幼薇见他强颜欢笑,心里十分难受,面上却不露出半分:“二哥给我打下手?”
田秉懒懒地道:“不想动,我回屋躺会儿。”
一家子面面相觑。
暮色渐浓,宫门次第开放。
考生们依次走出,有人志得意满,有人低沉消极,互相邀约一起去吃饭喝酒说题。
邵璟拒绝了好些邀约,径直在街边找到田秉和田幼薇,双目含笑:“二哥什么时候来的?”
田秉轻描淡写:“昨天到的,本想送你应试,怕吓着你反而考得不好,就等你出了门才回家,专为接你而来。”
邵璟和田幼薇对了下眼神,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田秉背着手往前走,淡淡地道:“阿姝答应和我退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