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幼薇当然不会忘记,她就是凭着这段记忆,让杨老兵帮着屯桑蚕丝赚了此生第一笔钱。
想起这个事,她忍不住又翻旧账:“你还说,当时什么都知道,偏要天天装无知装可怜,你看着我特别像傻子是吧?是不是有种洞若观火看好戏的感觉?”
“我的错,我的错,我认错!”邵璟举手投降:“咱们别翻旧账好么?说正事。赚钱要紧。”
于是二人又细细地商量起来,从哪里备货,需要多少钱。
两艘可载五千石、坐五六百人的大船,再加上货物,往来的花销,口粮,不是一个小数目。
此外还得分一笔钱出去,跟着去混图罗的故乡安营扎寨留后路。
算着算着,田幼薇肉疼:“这是要把所有钱都砸进去啊!还不够!”
邵璟胸有成竹:“再借一些就够了。就是会很紧。”
田幼薇舍不得,要她把钱全部拿出来,那不亚于喝她的血啊!不行的,没钱在手里,吃饭不香,睡觉不香,逛街没底气。
邵璟好笑地捏了她噘起的嘴一下,亲昵地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够的让人入股,再借一些,之前在明州认识的番商有人愿意借钱给我,只是我得亲自往明州走一趟。”
越瓷不景气,明年还会取消贡瓷,挣钱越来越难,将来还会更难……
光凭他们自己现在的实力,没办法自己组建船队,只能和吴七爷他们一起搭伙。
而吴七爷等人也是一群海商约好之后,准备很久才能出一次海,平安回来之后又要筹备很久才能继续下一次远航。
所以船队不是时时都有的,错过这回就要等下一回了,那不知是什么时候。
田幼薇一咬牙,下了决心:“把在明州的宅子也抵押了。我还有些私房钱,也一并拿出来,咱们赌把大的!”
邵璟眼睛亮:“这么有魄力?”
田幼薇道:“不然怎么办呢?我算了一下,只是最初这会儿困难些,几个铺子的收入能维持家里正常的开销。”
邵璟张开长长的手臂,紧紧将她圈在怀中,搂着她轻轻地晃:“从前只是我一个人单打独斗,现在有伙伴了,真好。”
田幼薇下豪言壮语:“等着看吧!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邵璟垂眸看着她,轻声道:“阿薇,怎么突然现你特别好看呢?”
“啥都没有钱好看。算账!”田幼薇很煞风景地把邵某人推开。
算到下半夜,账目清了,田幼薇道:“我爹那里估计不好说通,他肯定会说,这么多钱全部投进去太冒险,让咱们只投一艘船,还会要求咱们只卖越瓷,不许捎带其他瓷。”
她爹固执又保守,但这是大事,不可能瞒住,少不得还要再打一场官司。
邵璟道:“没事,我来得罪他,你来哄他,瞒着一点,哄着一点就行了。”
反正女婿是外人嘛,田父不好太强硬的,女儿再哄一哄,也就蒙混过去了。
火盆渐冷,田幼薇打了个喷嚏,邵璟道:“今天冷着了吧?”
说起在张家的这场赏花宴,田幼薇眼睛亮亮的:“一点都不冷,真的,张家人真的好会玩啊……”
她很详细地描述当时的场景:“……亏他家想得出来,在木台下方烧上等的银丝炭,这一场宴客得花多少钱啊,还有新鲜的荷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