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明父子二人到了龚州之后,做得还是药铺生意,只是他们很少露面,而是请了坐堂郎中在铺子里接诊。
父子二人打定主意,低调,低调,再低调。而且他们选择龚州,也有多方面考虑。
他们虽然没有在朝中做官,但多年来行走于大户人家,所以对于朝中动向比起普通人又多了几分了解。
靖越王,是当今皇上最小的弟弟,兄弟二人相差足有二十多岁。就连太子的年纪,都比靖越王要大。先皇在世的时候,十分宠爱靖越王,他在身体不好的情况下,就将靖越王送去了封地,并且留下遗诏,只要靖越王不造反,皇上就不得对靖越王治罪,先皇临终托孤,将靖越王托付给现在的皇上,以前的太子和太后,还是当着群臣的面嘱托的。
可以说,靖越王的地位,仅次于皇上,在朝中,谁也不敢惹。就连当今皇上,对他也要避让三分。
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天下除去皇上,谁还敢对上靖越王?
李仲明是聪明人,在决定逃离京城的时候,就分析了藩王之间的关系,权衡了其中的利弊,最后他选择了藩王之中最弱的陈庆王封地龚州。
陈庆王身体一向不好,向来不喜朝中事,从做皇子开始,他就醉心于山水之中。他成亲之后,只得一个世子,世子身体更弱,常年需要药石维持,陈庆王为了这一个独子,简直是操碎了心。因此,陈庆王更加无心于朝廷事务,封地上的大小俗事,他一概不问。
这些年来,皇上对这位皇叔一向尊敬有加。
李仲明认为,龚州乱得好,越乱,靖越王越不会想到他们父子会选择这样的地方落脚。他们才会更加安全。
谁知道,他们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他们只是在龚州过了一个多月的安静日子,然后药铺开始频繁出事,药材赔得也十分厉害,眼看维持不下去的时候,有人给他们送去了一样东西。
于是,父子二人被吓得直接丢下龚州的药铺,连夜跑向宜州乡下......
想到几个月来的自欺欺人,李仲明父子只能苦笑连连。既然躲不掉,那只能回来了。
至于林清浅和赵景云要如何处置他们父子,他们也只能选择听天由命。
当然,人处在困兽状态下,往往更愿意抓着一个垫背的。李仲明父子回到京城当天晚上,就找到了林家。
可惜曾经关系十分密切的合作者,此时谁也不愿意见他们父子。
李仲明父子恍恍惚惚地走在大街上,看着灯光下行色匆匆的行人,心里一片悲凉。原来,三房找到的所谓厉害郎中,其实就是林清浅。
李仲明父子十分不解,既然林清浅医术那么厉害,为什么任由他们父子在背后操纵害林渊呢?
父子二人几乎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透,只能在不知其解的烦恼之中等待林清浅找上门去。
三房果然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人果然找上门来了。只是.......
“李郎中、李公子,公子和王妃因为府中琐事,过几日才能和你们小聚。年关将近,公子和王妃特意派我过来先送一些年礼过来。”安婆子笑语盈盈,她的身后站着一群侍卫,这些侍卫护着一车的礼物。
不少人站在李家院子外,对着李仲明父子指指点点。
李仲明和李世海面面相觑,不知林清浅和林景行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既然知道他们父子害了三房,为何还要让安婆子送礼过来?不是应该直接打上门来吗?
“多谢公子和王妃,我们本应该先上门去探望才是。”李仲明也笑得一团和气。
既然对方没有翻脸,他们就不能先翻脸。
“李公子和李郎中这些年来对三房三位小主颇为照顾。王妃和公子这些年来一直都记着两位的好,两位何须客气。”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李仲明和李世海都觉得安婆子提到记着和照顾两个词时,有些着重强调的意味。
林清浅和林景行到底想干什么?父子二人心中更加没底了。
安婆子心中恨透了这对虚伪的夫子,不过想到两位主子的吩咐,她又强压下心里的愤恨,脸上一直挂着得体的笑容,语气也显得十分亲昵。
“王妃和二公子这一次回来,是打算在京中长住?大公子的和两位小少爷的身体可有好转?”李世海试探问。
安婆子脸上笑容微微消散,语气也变得生硬许多,“王妃大婚第一年,回京是为了上玉碟认亲,二公子作陪,顺便回来为老爷夫人上香。至于大公子.......”
说到林渊,安婆子故意迟疑了一下。
李仲明和李世海心顿时吊起来,两双眼睛紧紧的盯住安婆子,不愿意放过一丝可疑的地方。
安婆子向四周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解释,“两位可知,大公子这些年来,身体羸弱,并非是当年留下的病根,而是被人下了毒,两位少爷身体也是因为中毒,才比别的孩子弱。”
居然直接说出下毒的真相!?李仲明父子吃了一惊,他们更加不懂林清浅和林景行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