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车帘,陆宁笑道:“无妨。”
李府是两进的院落,此时大门外,已经站满了人,以李丰的母亲李老夫人带头,和她站在一起的,是陆大姐,其余儿子儿媳,都排在后面。
而陆大姐这种超然的待遇,从李丰打听到东海公就是陆宁后,就已经开始了。
陆宁下车,李老夫人领着儿子儿媳跪了一地,陆宁忙搀扶。
陆二姐和甘氏这时下车,除了陆大姐,众人又是一通拜,称陆二姐为“夫人”,甘氏则是“尚宫夫人”。
然后,便是簇拥着陆宁等贵人进宅,小翠、小桃红和陆虎等人,则开始整理车上礼品,将其分类装盘,蒙上红绸布。
李府附近,看热闹的已经围得人山人海。
李丰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恨不得全县的人,都能来看到他今日的风光。
……
后宅,丰盛的菜肴,按照东海公的规矩,李老夫人,陆大姐、陆二姐和东尚宫都被安排在了主桌,和东海公一桌。
这么一来,李家除了现今家主李丰,其余男子就都回避了,只有李丰在主桌相陪。
陆大姐和陆二姐低声叙话。
陆宁却是心中轻轻叹息,看起来,大姐比二姐的心硬多了,二姐是真没办法,在家里地位卑微,根本做不了主。
就算这样,看到自己后,二姐哪怕在偷偷典当家里东西好维持家里开销呢,但还是准备给自己饶些米粮带走。
大姐呢,和李丰成亲时李丰还没现在达,算是糟糠之妻,所以,大姐以前虽然不是眼前这样在李家地位超然,但作为家主正妻,要说接济娘家,她还是能做得到的,但显然在这件事上,大姐并没有那份心思。
当然,可能和成亲时,母亲陪嫁没遂她心意有关,她一直就觉得,母亲太偏心自己了。
不过,现今一切都过去,怨怪大姐谈不上,但,亲情,有时候本来就是一种很脆弱的东西。
后世兄弟姐妹反目的,还少了?
太贫穷或者太富有的家庭,亲情可能最淡薄,当然,也因人而异。
现今大姐过得很好,那就行了。
不过自己,一定要帮二姐找一个更好的归宿。
看大姐握着二姐的手,大姐手上有大大一颗绿宝石的戒指,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显露,就这样握着二姐的手说话。
其实自己送了二姐许多珠宝饰,二姐不愿意戴而已,可能一直觉得,愧对自己和母亲吧,尤其是老妈,面子上拉不下来,还没真正接受二姐,毕竟当初,要和大姐二姐断了关系,话已经说出口。
这个时代妇女,如自己老妈,有时候,思维就是这么拧巴。
陆宁看着李丰,突然想起一事,问道:“方才府前的爆竹,好像是竹筒里面放了火药?”
李丰一呆,说:“第下怎么知道?”随即笑道:“是个穷酸秀才鼓捣出来的玩意,他读书不成,就爱鼓捣这些东西,我有时候会见见他,怕有什么商机不是?不过这家伙,鼓捣的东西,大多华而不实,没什么能售卖的。”
陆宁微微点头,大姐夫确实是个做生意的料子。
“其人在哪里?我想见见。”陆宁笑着说,自己想搜罗的,可不就是这种人才?他们鼓捣不出来有用的东西,那叫不务正业的空想家,如果能鼓捣出来,就是明家。
李丰笑道:“好,好。”心说东海公也要做生意吗?
“小弟,你刚刚开府,各种花销不小吧?今秋的赋税又入了国库,如果需要你姐夫资助,就开声!”陆大姐突然说。
“唉,这是什么话?我已经为第下准备了钱百贯。”李丰瞪了陆大姐一眼,心说这婆娘,就是上不了台面,说的什么话?
以前因为自己是王宪跟班,她就特别喜欢和陆二娘比,听说王家败落,她可高兴了很多天。
但这东海公能一样吗?就算手头紧也是暂时的,那东海县一年赋税多少,你知道吗?眼皮子真是太薄了。
而且,看起来,你这弟弟,可不缺钱,除了陆二娘寒酸点,你以为你弟弟冠上的明珠是假的?
好,就算这是皇家赐的常冠,中看不中用,不能拿去换钱,但那东尚宫呢,虽然不敢仔细打量她,但目光略略转过,就知道她戴的饰,太过精美了,精美的好似都是假货一样,比如,她玉钗镶嵌的一串碧珠,太晶莹剔透了,和很多普通富户妇女充门面用琉璃代替珠玉一样,时间一长,这种涂色的琉璃就会现出原形。
可是,如果是真的,那东尚宫戴的各种饰品,怕就价值千贯。
李丰突然心里一颤,就觉得自己婆娘,可能看得没错,干什么呢?满头戴着千贯财富到处转悠?
不过,不管怎么说,东海公就算日子暂时窘迫,那也转眼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