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秦老爷子被“卸磨杀驴”四个字逗笑了,在苗老太无可奈何的眼神下,说出了执意分家的另一个原因:“你也说了早晚都要分,为啥不早分?这人心呐容易变,这一大家子掺和在一起,你能保证老三不会把他们的胃口养大?”
苗老太想到小儿子的性子,一时沉默了。
秦河重亲情,总认为早前秦家日子过的苦,是勒紧裤腰带供他念书造成的。他对爹娘兄嫂有很重的补偿心理,但凡他们有所要求,他一定会竭力办到。
如果他是一个人,这么做问题不大。眼下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家,就不能毫无顾忌的为大家着想了,否则时间长了小家难安。
小家难安,大家能不受影响?
虽然事情不一定会到这个份上,但是不得不防,更何况……
“……分家了他们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老大老二真有难处,老三能不帮忙?”秦老爷子把方方面面都想到了,才下定决心要分家:“不说别的,老三中了状元,能免咱们整个村的田税,老大老二的徭役也能免,这跟不分家没啥两样。”
苗老太被说服了,长长地叹了口气:“唉,原想着几个孩子都孝顺,咱家也跟村里那些闹分家闹的乌烟瘴气的人家不一样,能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过下去,还没到了就要分了。”
秦老爷子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拍了拍苗老太的手:“都是土埋半截脖子的人了,还有啥想不通的?咱俩在闭眼前把家分了,也能看到他们一个个立起来,这是好事!”
“倒也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苗老太也只能往好处想,心里不像之前那样难受了。
没过多久,村长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就被大宝请来了。一听秦家要分家,他们也是难以理解,一个劲儿的劝秦老爷子慎重。
奈何秦老爷子心意已决,任凭村长几个辈分比他高,也不可能干涉秦家的分家大事,最后只能留下来做个见证。
秦老爷子把装有银钱和田契的匣子放到桌子上,对三个站成一排的儿子说道:“家里的三座新房,你们兄弟一人一座;咱家的田地你们也清楚,七亩水田,三亩旱地;银钱也都在这里,一共就八两。我跟你们娘留一亩水田二两银子,其余的你们平分。”
这种分法不偏不倚,绝对公平公正。任是喜欢斤斤计较的赵草儿,也没有话说。
秦河却如他所打算的那样,主动放弃田地和银子:“爹,我如今是官身,没有工夫回来种地,这地我们就不分了。这些年家里供我念书花费无数,银子也不用分给我们。”
村长等人没想到秦河会不要田地和银子,仔细一想又觉得正常,不禁面露赞许,越觉得秦家会教导孩子。
秦家人倒是没有意外,除了喜出望外的赵草儿和沉默不语的林秋娘李莹然,其他人俱是不赞同的看着秦河。
“老三,咱们分家产跟供你念书是两回事儿,这田地和银钱你该拿。”秦山拍了拍秦河的肩膀,真心实意的劝他改变主意。
“就是,咱们是亲兄弟,你这么见外干啥!”秦川也在一旁劝:“你也不用费心种地的事,我和大哥都会给你们拾掇妥当。”
要说秦川对这三亩田地和二两银子没有一丁点想法,那也是不可能的,但是他跟秦河的兄弟情义同样不掺假,仅仅是心动了一瞬而已。
秦老爷子看的分明,顿生欣慰,对小儿子说道:“听你大哥二哥的,是你的你就拿着,哪天不做官了还有几亩地能种种。”
秦河哭笑不得,心里涌出阵阵暖流:“爹,这田地和银钱我真用不上,家里还有几个侄子侄女要养,分给大哥二哥他们更好。”
秦老爷子不想跟他叽叽歪歪,直接对村长等人说道:“就按我说的分,明日到衙门把地契改一改就成。”
村长点点头,拿笔沾了点墨水,就在纸页上明明白白的写下来,以免日后扯皮。不过依照秦家的情况,扯皮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秦河说服不了秦老爷子,又阻止不了他和村长明日到衙门备案,只能退一步说道:“这些田地我们种了不了,就给大哥二哥他们种,粮食我们一粒也不要。”
秦老爷子早就想好怎么安排了,让村长写在纸上:“三亩田地租给老大老二,每年给老三两成的收成。”
秦山秦川没有意见,甚至觉得给的有点少,想再多给两成,被秦河拒绝了,直道他们敢给四成粮食,他就把田地送给别人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