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毅成跟霍澈起身离开的时候温之河还在跟客户谈工作,温之河看到他们从这边经过,下意识的抬了抬眼,只是那个在他面前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人,今天一如既往的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经过了。
霍澈的气场到底多大?大概就是某个时候的两个徐毅成吧。
徐毅成倒是停了停,跟温之河打招呼:“温先生在这里谈工作?”
“徐总,好久不见!”
温之河也站起来,两个人象征性的握了下手打了个招呼。
温之河的客户也站了起来,也是三生有幸的跟徐毅成握了下手,舞徐毅成笑了笑:“不打扰你们,有空我们聚一聚?”
“好!”
温之河对这个聚一聚其实保持怀疑态度,不过他知道这并不重要,客套而已。
徐毅成礼貌的跟他们点过头离开,温之河的客户突然变的很好说话:“没想到你跟徐总还很熟,真的是前途无量啊。”
温之河只笑笑,心想,我跟他熟什么?
后来徐毅成回去,霍澈又回公司,前面有司机在开车,他看着自己的手机上。
徐毅成的微信:“算了,给你解解相思之苦!”
霍澈浅浅的抬了抬眼皮子,看着下面那张照片,拇指轻轻地一点,照片放大。
为什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张照片上的女人,好像并不是他认识的向暖。
她那张姣好的面容,乌黑的大眼,还有被拢起的长,无一不在证明着他们俩越来越陌生。
她看上去简单却又不是干练,只是却好像很冷,南方不是很暖吗?
明明穿了那么长的大衣,但是那个被如思搂着的小细腰却好像在告诉别人,随时会断掉的。
还有她的眼里,他最后又看向那双望着镜头的眼里,像是含着笑的,却那么浅,那么淡。
她快乐吗?
跟他提出分手后。
他靠在座位里握着手机仰头看向窗外,他们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没见了吧?
为数不多的在群里见到她,但是每次他一信息过去,她便消失了。
——
如思到了南方以后,连向暖都看霍澈看的多了,徐毅成经常跟如思视频,视频哪一次都要拽上她,徐毅成会把视频对准跟他吃饭的人,嗯,有霍星,还有……
他每次懒懒的抬个眼,像是在对人施舍一个眼神。
向暖不愿意看,但是很快有人在视频里跟她打招呼,她便笑一笑挥挥手,然后就扫到霍总的脸,她的笑意顿时就不见了。
那天晚上徐毅成他们聚餐,又开了视频,大家起哄,“小霍太跟我们霍大爷打个招呼啊,都说分手后还可以做朋友嘛,两位还是夫妻呢,还是要同床共枕地。”
向暖在桌子底下掐了如思一把,如思吃痛的叫了声:“毅成,她掐我。”
“等下我卖了她老公给你出气,把手机给向暖,让她说话。”
徐毅成穿着西装笔挺的,手却搭在霍澈身上。
霍星在旁边看着,看着他们故意撮合向暖跟霍澈,看着霍澈坐在那里动也不动的瞅着手机屏幕里。
向暖也看着屏幕里,只是大概太久没有这样对视,向暖的眼光有些模糊,只淡淡的一声:“霍总过的不错!”
“托你的福!”
霍澈瞅着她淡淡的一声。
向暖便抿着嘴笑了笑,又沉默了。
众人……
真是替他们着急。
如思拍了向暖一下:“你不是说过阵子要回城嘛,让你老公去接你啊。”
如思的声音不高,像是简单的提醒向暖而已,向暖看了眼手机屏幕里,然后又瞅了如思一眼,用眼神问她你多什么嘴。
如思撅了撅嘴,不太满足的往视频里看了一眼。
倒是霍澈,这次主动问了句:“回来可以打电话给我。”
“不用,公司会派车去接。”
向暖低低的一声谢绝了他的好意。
霍澈便突然不说话了。
“哥,你的烟烧完了。”
霍星突然出现在视频里,手里拿着烟灰缸,只微微笑着把烟灰缸给他放到眼前让他把烟掐了,然后又朝着视频里客套的笑了笑:“向姐姐在南方过的不错哦,脸色看上去很红润呢。”
向暖便淡淡的瞅了她一眼,只礼貌的笑了笑,然后便起了身离开了。
如思自己看着视频里,张着嘴想骂娘,但是最后竟然没骂出来。
霍澈只看到向暖竟然穿了见蓝色的衬衫裙,她竟然会无端端的穿裙子了?
最近徐毅成总在他耳边吹风,说什么南方有帅哥追她,难道是因为这个?
霍澈突然烦闷的站了起来,也不管霍星就在旁边,捏了烟盒就站到窗口去了。
霍星转头看去,忍不住想要跟过去却被陆志明在旁边给搂住了:“乖,在这坐着。“
“小霍太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是已婚妇女啊?”
徐毅成大概猜到霍澈的心思,便问了句,当然也是问给某人听。
“呵呵!怕是你们霍大爷忘了自己是已婚妇男吧?”
如思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用眼神问他,那个霍星怎么回事啊?马屁虫一样粘着霍澈。
其实向暖也不过是站在窗口抽根烟罢了,心情烦闷,一根烟就能解决烦恼。
“他无时无刻不在记着自己是已婚妇男呢,只是小霍太也别太骄傲了嘛,给咱们男人留点面子,早点回来吧,要不然咱们哥几个亲自去南方请她回来?你问问她需不需要,需要的话,我们马上就打飞的去接她。”
陆志明突然出现在视频里,跟如思聊起来。
如思下意识的往窗边看了眼,用眼神告诉陆志明向暖就在旁边,陆志明明白过来,下意识的也将手机转了转,如思看了后捂着嘴忍着笑也转动自己的手机。
“还真是天生一对。”
两个人下意识的又都转身看了眼桌上的手机,然后……
呵!
两个人手里都夹着烟,神情都颇冷。
其实向暖看不清手机里的人了,但是,脑海里,是清清楚楚的他站在那里,又黑又亮的眸子睨着她的样子。
向暖其实是因为陆志明那句话才回过头,她想说她不用那么麻烦,到时候她自然会回去,但是一转头就看到那道颀长的身影。
向暖悄悄地将眼神移开,却低头就看到自己手指间夹着的那根细长的烟卷,不自觉的那只手就有点僵硬了。
霍澈更是突然冷笑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走,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向暖看着那道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了视频里,他今天穿的是黑色的西裤跟黑色的衬衣,浑身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向暖觉得,他们俩还是不要见了,这只是视频里多看了一眼,就已经刀光剑影了。
后来关了视频,向暖坐回去,把那根烟又抽了两口后碾灭在旁边复古的烟灰缸里,然后转眼看了看如思:“这是最后一次,明白吗?”
如思……
“明白!”
如一个明知故犯的小孩,低着头有点害怕的答应。
向暖没再说话,饭也吃不下去了,只是又坐了会儿。
这样好的晚上,她们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不开心?
向暖问如思:“待会儿去喝酒?”
如思一听喝酒倒是很有瘾的,立即点着头:“好呀!”
于是很快,俩人从一家私房菜里离开,去了一家酒吧。
如思晚上没回酒店,因为喝的差不多了,向暖的酒量比她好点,叫了代驾,直接去了她的公寓。
莫夏跟陈晓文正在沙里那什么,突然听到开门声,俩人立即分开了,慌乱中还记得整理衣服,然后一抬眼看到两个女人在不远处瞪着她们,那两双大眼睛啊,真的在这么昏暗的空间里特别吓人。
“我们公司允许办公室恋情吗?”
向暖脑抽的问了一句。
莫夏跟陈晓文吓的早就脑壳短路了,倒是如思:“哈,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啊,你自己就是办公室恋情啊。”
“是吗?”
“是啊!你跟温之河!”
“哦!好像是的!那个渣男!”
俩人互相搀扶着就往楼上走去了,向暖还骂了温之河。
陈晓文跟莫夏互相对望着,都有点懵,不知道老板到底是几个意思了。
不过他们却很确定一件事,那就是,他们暖姐心里,其实是怨恨他们河哥的,只是所谓渣男,渣在哪儿呢?他们觉得温之河绝对是那种很有绅士风度的男人,而且又特别的n。
但是他们暖姐好像也不是会说话,乱给人安头衔的人,所以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秘密。
——
早上,如思醒来的时候也是跟鬼一样,还看到自己抱着个女鬼。
俩人都毫无形象的,穿着宽松的睡衣倒在床上,被子也没改,但是姿势有点过分亲密。
向暖感觉着腰上有点沉,便下意识的抬手去推,但是……
如思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声,温柔的问她:“早安啊,亲爱哒!”
向暖……
这是一个怎么混乱的夜?
谁也不知道!
只是起床后向暖一直不愿意搭理如思,导致如思忍不住说:“要是你觉得那什么,我养你就是啦。”
向暖……
后来如思走了,陈晓文将她的手机从楼上拿给她:“暖姐,你的手机一直在响。”
向暖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然后接起电话:“喂?”
“你还不打算回来?”
“这么急吗?”
向暖问了声。
“这几天公司事情会很多,还要应付很多记者,我一个人实在应付不来,你弟弟又不在,你回来帮帮我不过分吧?”
向平渊最近身体一直不好,向暖也是听一个医生朋友说的,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周二下午,她回了C市。
向家的司机接的她,把行李给她放在车上,直接载着她回向家。
“我爸爸今天去公司了吗?”
“现在还在公司呢应该。”
“那直接带我去公司吧!”
向暖想了想,回了司机一声。
“好的!”
司机调转方向,然后带她去了公司。
她跟向平渊的秘书站在会议室门口,许久。
秘书的脸上也不好看,只低声跟向暖说:“向总最近一直被这些人逼。”
向暖点了点头,然后隔着窗户百叶窗看着里面,向平渊手扶着额头一直在搓啊搓的,看上去十分困倦,而那些人,一个个的不是拍桌子就是大吼大叫。
向暖推开了会议室的门,是的,连敲都没敲一声。
门砰地一声,不算是很重,但是足够让大家安静下来,突然都回头看站到了门口穿着衬衣跟西裤的女人,她盘着一头长,但是因为肌肤很薄,一眼就知道很年轻。
向暖往里走了两步,在那些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人面前站定,在她父亲身边站定。
“冒昧打扰,不过我想问大家一声,这公司,是我父亲一个人的吗?”
“这里,轮,轮不到你说话。”
有个跟她父亲差不多的男人,看到她有些心烦的喊着,有点结巴。
其余人便也都斗胆喊起来:“是啊,这里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女孩来说话,你快出去。”
“出去,你帮不上我们!”
“你要是肯好好地跟霍氏老板过日子,我们也不至于沦落至此,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你出去,你不配跟我们在这里说话。”
“更没资格教育我们这些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的人。”
一群人突然把矛头都指向了她。
向平渊更用力的捏自己的眉心,他觉得自己就要支撑不住。
向暖怎么是他们的对手?
向平渊知道她来也于事无补,但是没想到会让这些人更脾气大了。
向暖却是不急不躁的淡淡的一笑,然后拉了她父亲身边的椅子坐下,靠着椅背慢慢的将在座的都打量了一遍。
会议室里又突然安静下来,向暖示意站在门口的秘书把门关上,秘书点点头把门从外面关上。
向暖又开口:“我没资格?我最起码是向平渊的亲生女儿,如果说今天我没资格在这里讲道理的话,那么在座的众位,吃盐比我吃饭还多的高层们,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桑骂槐,朝着我父亲大吼大叫,如果你们还有点理智的话,应该也还记得,他才是这公司说了算的人吧?”
“你的意思是我们没有资格在这里说话了?这公司是你父亲一个人展起来的吗?这公司可是我们所有人一起努力的结果。”
她对面坐着的男人更是敲着桌子想证明自己以达到大家的共鸣,也的确,那些人就是啊是啊的配合着。
向暖觉得好笑,却是依旧从容不迫,“这么说你们觉得这公司展到今天也有你们的功劳了?”
“当然有……”
只是,突然的,就又都安静了。
向暖这才笑了笑,然后带着素戒的手轻轻地搭在了桌沿,浅淡的眼神再次看向对面坐着的那些人,“公司走到今天这步,不应该是一个人的问题,而是大家的问题,你们不该在这种时候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父亲身上,他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懊悔,痛苦,他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两个女儿,而你们做了什么?”
众人突然都唏嘘的低了头。
“你们做的就是,推卸责任,把自己从这场失败里摘的干干净净,在座的没一个一个低于四十岁吧,难道连做人最起码的道理也不懂了?”
向暖说完后脸色冷下来,看了眼她父亲,现向平渊也在看着他,他压着困难的呼吸,就那么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像是在看自己的一生。
“就算我们做的不好,但是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们?你是向氏的一份子吗?”
“我想,在我跟霍澈结婚的时候,你们没有一个人不把我放在向氏里吧?你们出去应酬喝酒也跟人说向氏的女儿是霍氏的少太吧?”
向暖觉得好笑,她代表向氏跟霍澈举行了婚礼,在座的甚至大部分都去参加了那场婚礼,如今却问她是不是向氏的一份子。
她本来不是的。
但是今天,她是了!
“胡说八道,我们出去应酬说你干嘛?”
“就是!我们说你干嘛?我们都是谈工作的。”
“哦?既然如此,你们敢指天誓都没提过小霍太吗?”
向暖很是不齿这些人这么不光明磊落,但是心里却不是没有悲伤,她又何尝光明磊落呢?否则她跟霍澈怎么会走到这种相见不欢的地步?
众人又突然安静了。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向暖看大家都不再说话,便转头看向平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