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方贵师弟,消消气吧,听话,把肉吃一口……”
太白宗山西偏僻后崖,一处常年不见阳光,阴冷潮湿的山洞之中,方贵正气鼓鼓的盘坐在了一个破旧蒲团之上,双手抱着胸口,一句话也不说,身前摆了丰盛的酒菜,皆以荷叶包着铺在了地上,在他身前,则围绕着颜之清、许月儿、张惊、孟留魂、蓝袍小胖子等人。
更远一些的地方,赵太合与萧龙雀俩人腻在一起,远远的看着他笑。
而在方贵身前,阿苦师兄拿着一只大腿腿,殷勤的递到方贵嘴边,苦口婆心的劝着他吃一口,但鸡腿递到左边,方贵就把头转到右边,一副气咻咻的模样,叫道:“不吃,饿死我得啦,不饿死也得气死,凭啥,我立了大功呢,凭啥把我关在后山,我不服气!”
越想越气,瞪了远处的赵太合一眼:“你还有脸笑,回去问问你爹还讲不讲理?”
“我爹就是讲理才关你的呀!”
赵太合一副懒得搭理方贵的模样,指了指旁边的酒坛子,萧龙雀便去给他拎了过来,懒懒灌了一口,道:“这一次进秘境,你确实立下了大功,满门上下都知道,这时候把你夸成了什么样呢,但立功归立功,你在秘境里干的那些事,要说一点问题没有也不对吧,地眼神木是不是你砍的?那可关系到秘境大阵,你知道你砍那一株,修复起来要多少钱?”
说着一声叹,向颜之清等人看了过去,道:“最关键的是,他确实把李还真师兄给逐了出来吧?”
“人家可是仙门真传,又是火候君大长老的传人,说逐出来就逐出来了?若是平时倒还罢了,这可关系到了他的筑基大事,一旦错过,起码再等十年,他能等得了?呵呵,不说他忤逆领,本身就是一件门规不容的事,就算是为了照顾火候君大长老的面子,也得意思一下啊,对不对?”
颜之清等人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方贵顿时大怒:“你们站哪边的?”
阿苦师兄放下了鸡腿,又拿酒葫芦往方贵手里塞,劝道:“不是站哪边的问题,赵师弟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仙门毕竟是要讲规矩的,不过,宗主其实还是向着你的,虽然把你关了起来,该既然说了功过不能相抵,那就是说,你该得的赏赐一点也不会少,这其实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了,听说火候君便对你的处理方法不满意,还找宗主大吵了一架呢!”
赵太合在旁边点头,道:“对,吵的很凶,我看到了!”
“哼!”
方贵冷哼了一声,气道:“他还有脸吵架,教出来的弟子那么怂!”
太白宗主给方贵的吩咐是,尊府血脉的事情,让他不可以往外说,不过尊府血脉出现在了楚域秘境里面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一个秘密,方贵不说,李还真或是其他仙门的弟子也会拿出来说,所以如今这些人倒是都知道方贵与李还真最后的矛盾是如何出现的。
面对四大仙门弟子的时候如何,且不必说,最关键便是面对尊府血脉时的态度!
这时候听方贵提及了这一点,场间诸修,气氛便稍稍压抑。
萧龙雀在这时候开口道:“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再抱怨啦,依着我看,仙门把你关起来,照顾火候君大长老的面子倒是在其次,最主要的,就是在做给尊府看呢,你在秘境里,把尊府血脉打成了重伤,据说还差点一剑给杀了,你可知道这桩儿祸事,惹得有多大?”
“什么祸事?”
方贵满面不服气:“她要杀我,我不能杀她?”
“在北域来说,还真就是这样的!”
萧龙雀脸色变得凝重了些,道:“我以前听家里的太爷爷说过,尊府既称尊府,便是因为与北域修士而言,其尊卑有别,人家可都是帝尊血脉,掌北域权柄,御万千修士,生来便高高在上,尊府的人杀了你,你要自认倒楣,但你杀了尊府的人,那便是大逆不道了!”
方贵听着这话,也皱了皱眉头,道:“不过就是个黄毛丫头,真有这么严重?”
萧龙雀与赵太合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道:“说不准,据说那位玲珑宗的血脉,在尊府也是个没有名份的,再加上她是自愿入了楚域秘境,尊府想来也不可能为了她大张旗鼓,但怕就怕她身后的人会气不过,出手来难为你或太白宗,到时候就很麻烦了……”
说着一叹,下意识压低了声音,道:“而这,也是仙门将你关起来的原因,对方若是见你离了秘境,大出风头,说不定便会气不过,出手为难你一下子,人家是尊府的人,哪怕只是随手给你扔个绊子,便不是你能躲得过的,但如今呢,仙门直接将你关了起来,也算是在表明一种态度,对方见仙门做低了姿态,也说不定就这么一笑揭过了……”
“合着是把我关起来避风头的?”
方贵嘴里嘟囔着,眉头仍是紧紧的皱着。
他倒不是真不明白这个道理,其实从一开始宗主要将他关押在后山,他就隐隐猜到了这个原因,此前的对话里,宗主曾经对他说,他走上了逐仙之路,成就中品地脉筑基,其实也不是坏事,因为他若是神道筑基,又回了仙门,大出风头,那引起尊府的注意便几乎是一定的,可如今,他只成了中品地脉筑基,又被仙门关了起来,仙尊便有可能饶过他一遭。
毕竟,尊府的人来为难一个被仙门关起来的中品道基,也有些不值当。
只是明白归明白,心里却还不愿去相信啊,毕竟这可是太白宗,在他心目里一直都是很厉害的存在,至于因为一个什么见鬼的尊府,就做出这等小心翼翼的态度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