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山峦崩摧,有雷霆阵阵,有火焰成海。严老爷扭头就往外跑,眼里满是骇然。他从未见过这样可怕的场景,原本青翠的森林眨眼间成为裂开的焦土,连山上的岩石与土壤都被火焰烧化。他甚至听到了无数人的惨嚎,圣洁之山底下仿佛镇压着无数冤魂,它们挣脱山的束缚后,就全部涌进了火海。
这这是火海炼狱吗?严老爷腿软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廖停雁一个水獭坐在严家大宅戏台子的雕花横梁上嗑瓜子,听着底下的说书人讲古。
“那魔修蚰蜒屠空了东南三座大城,吃掉了数十万的平民,可怜东南地界,也没甚厉害的仙府门派,就是有小门小派的弟子前去,非但没能救人,还搭进了自身。当年那蚰蜒搅弄风雨,成了东南一害,惹得天怒人怨,就是临近几个大门派也拿他没有办法,枉送了许多弟子性命,终于有人求到庚辰仙府,当时的掌门慵游道君最是正直善良,为天下众民计,当即应下此事,前往东南剿灭魔修。”
“那一战,打得是天昏地暗,上古仙神之争也不过如此了,当时那一片因为两人,变成千里赤地,原本的丘陵高山,也成为了旷野平原,你们道怎么着?是给他们活生生打平的!”台上的说书人讲的摇头晃脑,台下坐着的一众严家女眷听得津津有味。
“仙人当真这么厉害?要说修仙人士,咱们府中也有不少,瞧着也不甚厉害啊。”一个年轻妇人不太相信。
“这么说就不对了,他们能和咱们庚辰仙府掌门相比么,就是仙府内府的一个弟子,也比得上外面那些门派的掌门长老了,不然怎么说我们是第一仙府呢。”说话的妇人满脸骄傲之色,那与有荣焉的样子,仿佛庚城仙府就是她家的。
这些都是严府后宅的女人,莺莺燕燕上百人,同时孩子也很多,一大堆孩子这会儿在外面的花园里吵吵闹闹的,简直可怕,廖停雁是睡着无聊了,闲逛的时候现这里,就躺在横梁上一起听书。
严府非常富贵,养了许多打时间的乐伎和艺人,这说书人今天讲的是庚辰仙府里众多有名气的大能们的事迹,刚才讲的慵游道君是上代掌门,在修真界风评极佳。
廖停雁很多事都不知道,在这里躺着听了大半天,也算是长了点见识。
底下吵嚷一阵,忽然又有人说:“诶,你们可知晓,据说咱们庚城仙府里头那位祖宗出关了。”
“你是说慈藏道君?”
“当然是他,这位司马氏最后的血脉,怎的没怎么听说过他的事迹?”
“我也没怎么听过,不如让说书的先生给我们讲讲。”
听到慈藏道君,廖停雁默默又磕了个瓜子。心道,要是你们知道这祖宗之前就住在这府里,怕不是要被吓死了。
底下那说书的先生道:“这位师祖,辈分虽然高,年纪却没有很大,还闭关了这许多年,要说什么了不起的事迹,倒真的没有。不过,有些小道流言,能和各位夫人们讲讲。”
不论在哪里,八卦的力量都是强大的,一群女人兴致勃勃地催促他快说。
说书先生就道:“据说这位慈藏道君,乃是慵游道君养大的,却没能成为慵游道君那样正直善良的人,他的性子啊,听说是非常不好,不好到什么程度呢?当年隐世佛国上云佛寺里的一位高僧被慵游道君请来为慈藏道君压制心魔,这慈藏道君的‘慈藏’二字,就是那位高僧所起”
长了好大的见识。廖停雁情不自禁鼓起掌来,真是高人在民间,这位说书先生知道的真不少啊,那祖宗的事很多庚辰仙府内部弟子都不清楚,他倒是说的头头是道。
听了一天八卦,廖停雁收起剩下的瓜子和软垫饮料,从戏台横梁上飞回住处。
这个住处是严老爷安排的,非常偏僻,是个风格很土豪精致的院子。廖停雁从窗户飞进去,瘫在床边那架祥云纹榻上,刚坐好,门就被推开了。
司马焦回来了。
他浑身都在滴血,头上,衣摆上,落下一串串的深红色,眼睛也是可怕的红,只有脸还是那么白。走进来的瞬间,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屋子。
他坐在一把椅子上,仰了仰头,手放在扶手,长长喘息了一声,又忽然咳出一口血,仿佛很累的模样,连擦都懒得伸手去擦。他看了眼廖停雁,忽然淡淡地说:“我马上要死了。”
廖停雁:“?”您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她仔细看司马焦,现他冷白的脖子上有微微鼓起的血管,露出的手背上也是。
“我从出生,就有很多人想杀我,他们想要我的命,可我不想给。”司马焦语气阴沉,“谁要我的命,我就要谁的命。”
他忽然话音一转,盯着廖停雁的眼睛说:“但是,如果你现在想要我的命,我可以给你,你想要吗?”
作者有话要说:别怕,我在想办法制造机会让雁雁睡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