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学生里面,琦娇是最出风头的那个,不管是写字还有读书都是最拔尖儿的,琦玉为了不超过琦娇,常常假装背不过或者写错字,让梅先生稍稍地惩罚一下。而琦芸最差,经常被罚抄,所以也最不爱上梅先生的课。像一般的大家女子一般,梅先生教授的内容主要是女四书,包括《女诫》、《内训》等。
大家学起来,本也比较枯燥,但是梅先生在讲解的过程中,旁征博引,穿插一些历史典故,所以听起来也比较有趣。讲完了书,像往常一样要抽查一下大家的功课。往常琦玉总是装着不清楚,回答起来结结巴巴,因此总被老师罚抄。但是今天,她却不准备这样了。
因为今天是张厚休沐的时候,王氏总是会拽上他来看看自己是多么的上不了台面,琦娇是多么的聪敏好学。她要赢得父亲的重视,改变就要从今天开始!
王氏的确像往常一样和张厚在学堂外面,听见老师先叫的是琦娇,让她说一说什么是妇德。琦娇像往常一样,不紧不慢落落大方地站起来说:
“妇德指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说得是行为要优雅闲适,保持贞洁,衣装整齐,行为有度懂得廉耻,行动与静止都有法度”
“嗯,不错”,梅先生赞道。
屋外的张厚和王氏也相视而笑,王氏从张厚的眼睛中也看出他对琦娇这个女儿很满意,心中也是一喜。这时里面梅先生又叫琦玉来回答,张厚眉头一皱,想起琦玉平常的样子本欲要走,还是王氏拉住他道:
“即是来了,看完再走不迟,琦玉和琦芸也是不错的。”
她虽然嘴上这样说,可心中却笃定这两个不过是琦娇的陪衬。梅先生让琦玉讲得是妇言,只见琦玉并不像往常一样低着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而是款款站起来,声音清亮地说道:
“妇言即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这讲得是说话时要三思而后言,不要口出恶语,该说话的时候说,不该说的时候不说话,这样才不会使得别人厌烦。”
此时,屋内屋外的人俱都大吃一惊,梅先生惊异琦玉今日为何口齿如此伶俐,说起来头头是道,这就是她本来的样子吧。不由得特别赞了琦玉几句。而张厚更是惊奇,平日看时,这个女儿说话时垂着头,声细若蚊,小家子气十足,看得自己心灰意冷,不知怎么生出这样一个女儿。而今天的表现犹如换了一个人,颇有大家气度。
最震惊的则是王氏,这样的琦玉她从来未曾见过,落落大方的表现,与平日判若两人,难道那些磕磕巴巴的背书都是伪装出来的。本想让琦娇在琦玉的衬托下,风光一下,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顿时失去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致。心中亦是一动,琦玉选这么个时间,投老爷所好,这份心思倒是不能令人小觑,难道以前所做的俱是伪装。虽如此想,但面上还是不露声色,嘴上还甚至还含着笑对张厚说道:
“老爷,看我没说错吧,玉姐儿也是个好的吧。”张厚也说道:
“这也多亏了夫人教导有功呀。”后面对琦芸的考校两人都没了心思,于是说笑着离开了学堂。
中午时分,散了学,秋燕帮着琦玉收拾好笔墨,拿着东西准备离开墨香斋回院子用午饭。就在琦玉刚要出门的时候,突然听见琦娇说道:
“没想到,大姐姐今儿个一鸣惊人,连梅先生也刮目相看,把我们这些当妹妹的都比到土里去了。平日里,姐姐也太会藏着自己了。”琦玉浅浅一笑:
“不过是最近生病多,害怕被妹妹落下太多,就自己多看了看书,哪里就是妹妹说的深藏不露呢。”说着就走出了墨香斋,只留下琦娇在哪里恨恨地瞪着她的背影。
琦玉回到自己的院子刚进门,就看见李妈妈迎了上来。李妈妈是琦玉的乳母,也是琦玉母亲秦氏的陪嫁,是秦氏留给女儿的几个忠仆之一。前几天因为是琦玉母亲的冥寿,她不方便出门,就叫李妈妈去水月庵里做了几天法事,今天刚刚回来。李妈妈将琦玉从小带大,也视她如亲闺女一般,琦玉也很敬重李妈妈,凡事总要征询李妈妈的意见。琦玉见了李妈妈忙问:
“妈妈,怎么样,可还顺利?”
“小姐放心,一起顺利,水月庵的了净师太很是帮忙。”
“那就好,可恨我不能亲自去,实在不孝。”
“小姐,快别这么说,夫人泉下有知会知道小姐的孝心的。刚听秋霜说,小姐前儿个病了,怎么连大夫都没请?现在可大好了?”
“都好了,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