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寡妇心里早有计较,淡淡的口吻说道:“我当然想借助国家力量,但,华龙联邦一定不会答应我的要求。”
以毒寡妇的势力,身边有黑榜高手为臂膀,竟然奈何不了导致其面孔被毁的人,可见其仇家势力之大,实力之强。加上这番话,牛犇心里渐渐有些不祥的预感。
“给您伤害的是华龙人?”
考虑到可能牵扯到联邦要员,而这个屋子里还有旁人,牛犇没有直接询问毒寡妇的仇家是谁。
“不是。”毒寡妇的回答毫不犹豫。
牛犇稍稍松了口气,再问道:“是联邦盟国里的......重要的人?”
“不是。”
“对方行踪隐秘,难以查找?”牛犇又问道。
这次毒寡妇想了想,回答道:“行踪的确隐秘,但也不是太难找。”
牛犇挑眉说道:“如果是这样,夫人为何肯定华龙联邦一定会拒绝?”
好望角战争打到现在,不仅仅关系到数万联邦军人的性命,还有将来战略大局;毫不夸张的讲,毒寡妇的态度对胜负的影响极大,几可以说是决定性的。牛犇不是战略家,但他知道,为了如此庞大的利益,联邦政府、军部绝对愿意就此付出一定代价,做出某种牺牲。甚至于,即便毒寡妇的仇人出自联邦,只要不是动不得的那种,都可以拿来考虑。
毒寡妇看了一眼栾平与洛克,淡淡说道:“只要我说出名字,师座就会明白原因。”
这句话带有很深的意味,也给牛犇留出空间,假如坚持询问,则表示其会承担栾平等人在场引的不便,答应要求的可能性大增,另外,屋子内的其他人也要做好准备,听到必须承担后果。
或许,他们也会成为毒寡妇复仇的助力。
栾平、洛克都是人精,听出意思后稍稍显得犹豫,牛犇默默思考片刻,继而问道:“夫人既然断定联邦不会答应,为何还要到这里来?又何苦提出要求?”
“我没有别的办法。”毒寡妇声音有些苦涩,“大军压境,无论输赢,我这么多年攒下来的家底儿都已被砸烂,连后路都被师座刨掉。即便我打赢了、或者打输之后逃走,也没有勇气从头再来,所以,我只能赌一场。”
聪明的女人擅长把悲苦转变成力量,毒寡妇更是其中翘,温婉的语调,恰到好处的柔弱,略带凄苦的言辞,无一不在拨动人的心弦。等到这番话说完,栾平、洛克纷纷低头,心里莫名生出愧疚,仿佛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牛犇的脸色没有多少变化,铁石心肠。
稍顿,毒寡妇叹了口气,望着他继续说道:“另外有人告诉我,师座可能会愿意帮助我,而且具有这个能力。”
这句话令牛犇豁然动容,立即追问:“是谁这样讲?”问着的时候牛犇心里已然在思考可能与不可能的对象,比如一定不是毒寡妇身后的那位婆婆,那人一定对自己相当了解,甚至有可能知道自己身后还有更加强横的存在。另外还有,那人宣称自己可能会答应毒寡妇的要求,莫非她的仇人与自己还有关联?
“抱歉,我不能说。”毒寡妇断然拒绝。
意料之中的回应,牛犇倒也没觉得失望,又问道:“夫人是相信他,还是相信他的话?”
两个问题,关注点完全不同。
黑纱的遮挡下,毒寡妇柔声道:“师座不用试探了,我对那人了解不多,没见过他的面,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牛犇淡淡说道:“在我看来,夫人并不想隐瞒那人的存在,相反故意让我知道。”
“的确如此。”
“为什么?”
“这也是那人的意思。”
毒寡妇幽幽说道:“他告诉我,若只是提出要求,师座多半会拒绝,哪怕因此要面临一场战场亦在所不惜。但如果说是有人举荐,师座就有可能改变主意。”
牛犇皱眉说道:“连这种话夫人也相信?”
毒寡妇认真点头,说道:“那人讲的话,很少有谁敢不信。”
那人讲的话,很少有人敢不信。
截至目前,这是最有价值的线索。
牛犇心里默默记下来,没再强求毒寡妇透露更多信息......此刻他心里隐隐觉得,事情很可能就是像她说的那样,对举荐自己的人了解不多。
可能她知道的只是一个代号,黑暗中流传的名字,甚至只是某种联络与布的方式。
世界上这样的人、或者组织并不少见,比如红黑双榜,上面的每个字都令观世界关注,然而谁知道制作黑榜的人是谁?假如有人以类似途径给毒寡妇传递信息,她纵有再多疑惑也只能选择相信。
心里把这些放到一边,牛犇回过头考虑毒寡妇的要求,踌躇难决。
政府肯做的事情,牛犇未必愿意做,政府不肯做的事情,牛犇也不是绝对不能做,这不是问题,但在做与不做之间,可能带来某些影响,可能是很重大的影响。
利益是国家政策的基点,联邦一定不答应,说明不符合国家利益;控制变数是政府的本能,就好像人一生下来要吃奶,老鼠天生爱打洞一样,没有道理可讲。两者相加,牛犇必须谨慎权衡,自己该不该听毒寡妇继续往下面讲。目前为止,联邦政府对牛犇与梅姑娘的态度称得上“克制”,换成别人,谁敢这样“为所欲为”。之所以如此,一方面因为梅姑娘强大,也与牛犇的表现和地位有关,当这些因素生改变,政府的态度势必也会改变。
例如霍青,其身后虽然没有梅姑娘,但有庞大的霍氏集团,有前朝皇族之身,于是在壮年时因一点瑕疵归老。现如今,牛犇接手三十八师,开始军中积累威望。这个时候,若他因为毒寡妇的请求与联邦政府生摩擦,结局可想而知。
事实上,联邦政府多半、不,是肯定制订好几套对付牛犇与梅姑娘的方案,得福曾就此做过推演,最极端、也是最简单的手法是找个借口把两人集中到一个偏僻点的地方,把太空战舰调到头顶,一记重离子炮打下来,万事皆休。事后,意外丧生的联邦英雄会得到极其隆重的丧礼,会有不少高官出席,一篇感人肺腑的祭文等等。
寻常人得意时不会想到这些,纵想到也不会如此严重,自然也谈不上防范,然而牛犇与别的人不同,成长不同,身边的人不同,尤其得福......只需要一秒钟就能调出上百个案例,由不得他不当心。
那个给毒寡妇建议的人看得极准,假如没有刚才那番话,不是增加“举荐人”的份量,牛犇想都不会想,绝不会做,甚至不会听“联邦一定不会做”的事情。
现在,他想听一下再做决定。
在把几种可能淘汰后,牛犇心内不祥的预感越浓重。
“夫人要复仇的对象到底是谁?”
“他啊......”
毒寡妇没有马上回答。她先看一眼栾平与洛克,接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慢慢念出一个名字。
“山、本、雄、一。”
“这不可能!”
栾平还在犯迷糊的时候,洛克忽然从座位上跳起来,俨然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那人早就死了!”
与此同时,牛犇瞬间就明白了,为何毒寡妇肯定、或者是那个向其推荐自己的人为何如此肯定联邦不肯答应其要求,自己却有可能主动承担。
那个向毒寡妇举荐的人,对自己的了解该有多深。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