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龙门客栈被两名高大而冷漠的客人包围。
仅仅两人就将客栈包围,并且让所有人不敢反抗,甚至不敢逃跑。原因很简单,那是两台狰狞毕现的机甲。
“老子回来了!”
身上带着无法消散的杀戮气息,小托马斯从座舱里出来,对目瞪口呆的老板、伙计,和一大帮佣兵庄严宣告。
“开局,一个都不能缺席!”
相比之下,冲另外那台机甲中出来的得福彬彬有礼,粉雕玉琢般的小脸上洋溢着热情的微笑,小大人似地朝周围拱手。
“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牛二,请大家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偌大的客栈陷入死一样的沉寂,人们的视线在这对奇异组合身上停留片刻后,不约而同转到得福出来那台机甲身上。
得福不是军人,当然也不是机师,那台胖嘟嘟的机甲不是制式装备,里面另有其人。更重要的是,它在门口并未停机,左枪右炮对准客栈,宛如上天派来执行监督的神。
看到这种阵势,众人大脑集体短路,完全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不就是输了点钱,至于这样?
反过来想,这就是军队惹不起的地方,任你如何机智狡诈,花样百出,惹毛了军队直接把场子砸掉,事后说理能不能赢暂且不提,先把明亏吞到肚子里再说。
“咋回事?这算咋回事情?”
龙老板急匆匆赶来,拉着小托马斯的手悄悄把红包塞过去,嘴里一个劲儿埋怨:“想玩过来就是,何必”
“少来这套。”小托马斯拒绝贿赂,义正辞严道:“常言说,贼有贼道,赌有赌品,一句话,赌奸赌诈不赌赖。今天我把话说在前面,这里每个人都上过台,可别说单单今天不玩儿。老板放心,无论谁输谁赢,一不闹事、二不赖账,三不楞着干吗,开场啊!”
“咳咳。”龙老板正在静候下文,闻言呆了一下,说道:“兄弟,龙门客栈和联邦有约定”
“约定什么?不准军人参赌?那你违规了啊!”
“不是那个。我是怕”
“怕什么?怕有人闹事?”小托马斯瞪起牛眼,杀气凛凛看着周围。“谁敢。站出来让老子瞧瞧!”
望着小托马斯身上未干的血迹,和明显经过血战才会有的硝烟与油污,没有人蠢到在这种时候与之斗气。龙老板无奈把他拽回来,指指那台不肯停机的机甲,试探说道:“里面那位朋友是”
“我大哥。”得福主动站出来,笑嘻嘻解释道:“听说托马斯常在这儿被人欺负,大哥过来瞧瞧。”
还说不是来闹事?
龙老板心里埋怨,小心翼翼问道:“是邵队长吗?这台机甲挺新的,瞅着不像”
提起邵强,小托马斯冷哼一声准备开口,旁边得福及时踹过去一脚,抢先道:“邵队长职位太低,大哥怕他镇不住场子,亲自过来。”
龙老板看到得福的举动,并且留意到小托马斯一点抗拒的意思都没有,心头一跳,忙说道:“黄团长驾到,怎么不进门?快请”
“黄团长算个屁。”得福再度打断龙老板的话,笑嘻嘻说道:“老板别费心了,也不用给军营打电话。赶紧开场,我都等不及了。”
哪里来的孩子口气这么大!这种话当着众人的面讲出来,如果背后没有强力靠山,就只能是小托马斯疯。
无论哪种情况,都不好与之正面冲突。
弄不清究竟生何种变故,龙老板犹豫的时候,小托马斯忍耐不住,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大步朝里走,嘴里不停嚷嚷。
“二少爷说的对,赶紧开局。来来来,大家都来,老子今天带大伙儿一块儿赚钱。”
赌局很快组织起来,小托马斯没有吹牛,虽然他这次为逼赌而来,但就结果而言,的确带领众人一起赚钱。
从开局就赢,把把赢,次次赢,小托马斯赌本不多,下注也不疯狂,除第一次全压,之后便保持固定数目,既不增加,也不减少。
面前筹码以稳定的速度持续增加,平稳坚定,像一台匀速但却不会停下的点钞机。
刚开始的时候,愿意上台参赌的人不多,众人看着小托马斯赢钱,以为老板故意放水,谁都没往心里去。随着时间延续,望着龙老板渐渐无法平静的脸色,佣兵们先后看出门道,开始有人跟随小托马斯下注。
情况没有丝毫变化,小托马斯照样赢钱,一把接一把,仿佛没有休止。
旁观的人坐不住了,参赌的人越来越多,下注越来越疯。与此同时,大家对小托马斯的态度也像夏日阳光下的冰块,迅速融化变成温柔的水,温热的汤,最终变成滚烫的热情。
为什么干佣兵?不同的人有不同答案,但若说出心底最真诚的话,绝大多数人还是为了钱。
风餐露宿真有那么大魔力?
生死线上游走当真有趣儿?
为防仇家隐姓埋名,枪林弹雨中颠沛流离,灯红酒绿时肆意放荡,今天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活着,这样的生活真的能让人心满意足?
骗鬼去吧!
问问那些汪洋大盗,巨贼骗子,只要不是身、心、性都已经扭曲变态,哪个不想舒适、安全的活着。而要做到这点,钱是必不可少的东西,越多越好。
对这些终日与危险相伴的佣兵来说,赚钱只能靠接受任务;他们不是不想过正常人的日子,而是没办法遗忘曾经付出无尽血汗换来的技能,受不了细出慢进的生财方式罢了。
自从华龙联邦大举进军,佣兵们执行任务的难度加大,待在龙门客栈的时间变长,闲下来无聊都曾上台参赌。不用问也知道,时间一长,人人都是输家。突然间有了翻本、甚至赚钱的机会,这样的机会都不抓,哪有资格被称作佣兵。
抛开这些统统不谈,赌桌上赚钱,把把赢不干的人只有傻子。
“托哥,渴不渴?喝口茶。”
“马哥,饿不饿?吃块点心。”
“斯哥,累不累?我给您捏捏,要不喝点小酒润喉。”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狠的横的,全都摆出谄媚面孔。要说还有什么令小托马斯不满,这些家伙下注贪婪,后来者都比自己赚得多。
“朱莉,别老在我面前晃悠!”
“别这么凶吗,那我到后面。”
抛出一记媚眼,朱莉绕到小托马斯背后,双手在其宽厚的肩膀上揉揉捏捏,目光却偷偷瞥向其身边的得福。
一次来回,小托马斯从衰神变成赌神,谁都知道问题出在这个孩子身上,可又实在看不穿底细。由始至终,他只是笑眯眯端着酒杯不停喝酒,最辣的那种。
对一个看起来像是孩子的人来说,如此海量的确奇异,但与赌博有什么关联?
“,为点小钱就这样。之前都是装出来。”
心里嘀咕着,小托马斯艰难收回视线,把那两团晃动的肉从自己的脑子里赶走,之后默数得福在自己腿上踢的次数,把一堆筹码推向中央。
“三四一,八点!”
“三四一,八点!”
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说“一三四”,周围一群人将错就错,根本不去争辩或者提醒,全都跟着一块儿大喊,争先恐后扔码下注。
“你又全压!”小托马斯反手用力一拍朱莉的老子也有走眼的时候。”